溫特沃斯一時間沒有說話,他站在了窗戶前,曬了會太陽,給了林客安靜的思考空間。
“你在想什麼?”林客想了個大概,卻還是沒有頭緒,他看着溫特沃斯的沉默的背影,問。
“基石詭異的态度,”溫特沃斯轉過頭,他的臉上沒有了笑意,一雙藍色的眼睛平靜了下來,整個人變得非常理智,“這件事太不合常理了。”
林客點了點頭,說:“是啊。”
“我确定一下,你們是沒有本事影響基石的決策的吧?”溫特沃斯問林客。
林客沒點頭也沒搖頭,反問:“你為什麼這麼問?”
“那天晚上我和奧蘭多家主談判,他對基石的态度實在是過于審慎了,我就有了這麼一個猜測。”溫特沃斯答。
“你想的沒有錯。”林客認可了溫特沃斯的猜測。
“好吧,”溫特沃斯攤開了手,“那這件事就更詭異了。”
“說說看?”林客坐在了床邊,“反正我今天早上的會已經不用去了。”
“艾涯沒關系嗎?”溫特沃斯問。
林客眨了眨眼睛,他也不笑了,問:“你和我的母親,為什麼那麼親密?”
溫特沃斯勾起了一邊嘴角,他居高臨下地看着林客,回避了這個問題,又将話題轉回了凱特的事情上。
“首先,基石公平公正地調查了這樁案子,就是整件事最詭異的地方了,他們不僅調查了,還把這件事公之于衆,讓奧蘭多家成為衆矢之的——不用想,幾天後瓦倫的葬禮,你們應該是收不到請柬了,這是一樁絕對的醜聞。可基石為什麼要這麼做?奧蘭多家族可是給基石賺錢的工具之一,說是左膀右臂也不為過的。”溫特沃斯豎起了一根手指。
林客看着溫特沃斯的樣子,又笑了起來,他很喜歡男孩自得的樣子,聰慧是一種美好的品質。
“其次,基石對奧蘭多家族做出的處罰措施,也非常值得玩味。一個案子,兩條人命,一邊是權貴,另一邊是英雄,一旦公布,社會讨論度隻高不低,普通公民肯定會同情悲情英雄凱特,但是基石隻是禁止了奧蘭多家購買凱特工作室的商品,也不知道這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還是把奧蘭多家放在火上烤。”溫特沃斯豎起了第二根手指。
這時候溫特沃斯仿佛就在比一個“耶”,是一個很好的拍照手勢。
“最後,奧蘭多家并沒有成功。”林客實在是沒忍住,他開了口。
林客也想在喜歡的人面前賣弄一二。
溫特沃斯聽到林客開的這句頭,立刻就笑了起來。
“埃爾把你送到高塔之後,除了你這個人證之外,其餘一切物證應該都被掩飾掉了,凱特身上的自殺的痕迹,會被掩飾成他殺,就連基石無人機的錄像内容,說不定也會被技術人員篡改,但是今天的這項公布結果,隻能證明埃爾的一切努力都沒有成功,他既沒有成功地洗清嫌疑,也沒有把你……”林客說到這裡的時候,停了下來,他的語氣沉了下去,小心地觀察着溫特沃斯的反應。
林客并沒有得意忘形。
對于與溫特沃斯切實相關的事情,林客不會往溫特沃斯的傷口上撒鹽。
他沒有把話挑明,但是兩個人都清楚下半句話是什麼。
“也沒有把我殺死。”溫特沃斯接上了話。
林客點頭,說:“有可能是母親的動作太快了,奧蘭多家的人沒有來得及。”
溫特沃斯不置可否,沒有表示自己的态度,隻是對林客說:“基石在這其中,對于權貴們,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态度,才是你和艾涯最應該關心的事情。”
林客挑了挑眉,問:“那你關心什麼呢?”
溫特沃斯呼出了一口氣,也學林客挑了挑眉,他沒有正面回答,隻是說:“從我被移交高塔的那一刻開始,我一直以為會有人把這個問題調查清楚,但是直到今天,不管是高塔,還是你們,都沒有特别關注這個問題。”
“什麼?”林客問。
“我和凱特的關系。”溫特沃斯說。
這句話擲地有聲。
溫特沃斯是怎麼知道凱特的自殺地點的?
如果兩個人毫無關系,溫特沃斯在知道了凱特的位置之後,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戴倫家,或者直接聯系警局?
這兩個人之間到底有什麼關系?能讓溫特沃斯為了凱特,一路翻山越嶺,披荊斬棘,受了傷也在所不惜,甚至公然與基石作對,開槍擊毀三架無人機?
“我的确對此非常好奇。”林客說。
“你想知道答案嗎?”溫特沃斯問。
林客沒有回答。
排除掉感情因素,這個問題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因為這樁案件,在戴倫家眼裡,已經變成了一次分蛋糕的遊戲。
溫特沃斯隻是生日蛋糕上那一根被吹滅的蠟燭,代表着整個分蛋糕遊戲的開始。
戴倫們現在要思考的問題隻有兩個,一個是基石的态度,另一個是怎麼借此機會,把奧蘭多家的蛋糕搶過來?
誰會記得被丢在一邊的蠟燭呢?
最終,林客隻是走上前,輕輕地擁住了一下溫特沃斯,又把頭放在了溫特沃斯的肩窩上,問:“我可以知道嗎?”
溫特沃斯故作沉思,最後聳了聳肩,用臉頰蹭了蹭林客的鬓邊,又俏皮地眨了眨眼,說:“不可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