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埃爾抵達了戴倫莊園。
保镖安迪為埃爾打開了車門。
埃爾手裡拿着一個公文包,裡面裝着奧蘭多家的股份轉讓書和地契,還有一部分的房産證。
他站在了“生與死的對視”的雕像前。
前來迎接埃爾的是勞倫斯管家。
勞倫斯身後,數名仆從站成了兩列,他們都垂手而立,表情恭謹。
站在前頭的女仆手裡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放了一杯香槟酒。
埃爾接過來喝了一口,又放了回去,他跟着勞倫斯的指引,走進了大廳。
艾涯正端坐在會客室的沙發上,見到埃爾來,她立刻就站了起來。
“埃爾,歡迎你來到戴倫莊園。”艾涯對埃爾伸出了一隻手。
“能來到這裡,是我的榮幸。”埃爾和艾涯握了握手。
仆人端上來了兩杯紅茶,勞倫斯檢查了室内的溫度和濕度之後,就帶着仆人離開了這裡。
會客廳裡隻剩下了艾涯和埃爾兩個人。
“是大紅袍?”埃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是,勞倫斯新帶回來的,你覺得味道怎麼樣?”艾涯也喝了一口。
“味道很好,萊拉也最喜歡這個種類的紅茶,每一年都纏着瓦倫去買。”埃爾說。
“茶商沒有給你們直接供貨嗎?”艾涯放下了茶杯,不經意地問道。
埃爾心裡有些别扭——這才第幾句話,艾涯就開始試探奧蘭多家的情況了。
他最終歎了一口氣,說:“我們家在飲品市場的商業空間,還有待拓展。”
艾涯了然一笑,說:“我們家也隻投資了一小部分而已。”
“林客呢?他不參加今天的談話?”埃爾笑着問。
“他現在還有事要忙。”艾涯輕飄飄地給了一個回答。
還能有什麼事比婚姻大事更重要嗎?埃爾心裡想。
但是他沒有過問,隻是從自己的公文包裡,把帶來的東西全部拿了出來,一一擺在了艾涯的面前。
“這是奧蘭多家族的誠意。”埃爾對艾涯,自信地說。
艾涯不急不慢地端起了茶杯,眼睛看着杯子裡的紅茶,對面前價值連城的一應文件文書,全不在意的樣子。
埃爾知道艾涯是有意給他一個下馬威,他雖然不忿,也隻能把這口氣咽了下去。
艾涯放下了茶杯,她伸出了一隻手,随意地翻了翻桌上的紙張。
埃爾盯着艾涯的手,戴倫家家主的手指纖細而修長。
因為年齡的增長,不管艾涯保養得再好,她的手看起來也已經有一些幹枯了。
但這讓她的手變得更有力量了。
埃爾能看見隐隐約約的血管和青筋攀附在艾涯的手背上,他清醒地認識到,這位柔弱的女人,是執掌一個大家族的家主。
可艾涯的态度實在是太過于漫不經心了。
她臉上帶着笑容,手上的動作一點也不仔細,神态一點也不重視。
這讓埃爾的心裡很不好受。
終于,紙張的響動聲停了下來,艾涯擡起了頭,對埃爾說:“這是一份不錯的誠意。”
隻是不錯而已?
埃爾心中憤恨,這幾乎是奧蘭多家族的三分之一家産了。
“隻要戴倫家願意出手幫忙,這就算是我送給您的禮物了。”埃爾笑着對艾涯說。
“當然,當然,我們兩家的關系一直不錯,在困難的時候,互相幫助,是應該的。”艾涯的身體靠在了沙發上。
柔軟的墊子托着她的腰肢,艾涯沐浴在陽光裡,整個人看起來溫柔又明媚。
埃爾隻能陪着她一起笑,他覺得自己就像娼妓一樣。
砰——
埃爾與艾涯都往門口處看去,隻見溫特沃斯冒冒失失地撞開門跑進來,看也沒看沙發上坐着的艾涯和埃爾,徑直往雜物房裡去了。
勞倫斯跟着溫特沃斯進來了,他的眉頭緊緊地皺着,看着溫特沃斯的背影,神色之中甚為不滿。
埃爾見勞倫斯轉過身,對着艾涯鞠了一躬,說:“他太不懂事,打斷了兩位家主的談話。”
埃爾以為溫特沃斯必然會受到艾涯的訓斥,卻沒想到——
“男孩子嘛,他又年輕,不是故意的。”艾涯對勞倫斯擺了擺手,表情并不怎麼在意。
樓梯上又傳來了“噔噔噔”的腳步聲,溫特沃斯手裡拿着東西,快速地跑了下來。
離得近了,埃爾才發現,那是一塊野餐布。
“你做什麼去?跑得這樣急。”艾涯溫柔地對溫特沃斯說。
埃爾吃了一驚,誰能被艾涯這樣溫柔地對待呢?溫特沃斯在戴倫家的地位竟然如此重要嗎?
“林客說,草地上可能會有草蜱子,怎麼也不肯坐下去,我就回來拿一塊野餐布,”溫特沃斯開心地笑着,“他非得坐下去不可。”
這就是艾涯說的,林客還在忙的别的事?埃爾心中嘲諷地想道。
對自己的婚姻大事不聞不問,跑去和溫特沃斯野餐去了!埃爾心中暗罵林客不知好歹。
艾涯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但是她仍然在笑着,問:“那怎麼不讓仆人回來拿?”
“他們太慢啦!”溫特沃斯的笑容更大了,看起來,這個男孩仿佛遇見了天大的好事,在溫特沃斯身邊的每一個人,都能清楚地感受到這個男孩的喜悅,“我可等不及他們。”
艾涯還想說什麼,溫特沃斯卻擺了擺手,對艾涯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東西,說:“我不和您說了,林客還在等着我呢。我先走了!”
說完,溫特沃斯就跑出了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