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甯·不安常理出牌·竹如是答道。

“……”甯轲似乎哽了一下，可疑的幾秒停頓過後，他又繼續說下去，“我還以為你打算考執法堂，畢竟甯殊在那。”

聽着語氣是在笑，可看不到臉，表情是否同語氣一緻那就說不準了。

“不過四大堂的最低報考門檻是過了凝源，你今年……十四還是十五了？還來得及嗎？”

甯竹彎彎唇角：“這不還早嗎，有的是時間能挑，說不定那會兒我就改主意去靈植院了。”

這回甯轲的無語光是看着背影就能感受到了。

他平複了下情緒，又笑起來：“我是想說，今年積分榜前三名，都能破格參加我們醫藥閣的試煉，不論靈屬、不論等級。你要是有興趣來，這次積分榜是個不錯的機會。”

還在探。甯竹心裡冷笑，甯轲這人嘴上說的和做的可完全是兩回事，表面上是邀請甯竹進入醫藥閣，實際上想做的，不過是借着他探甯殊的意思。

甯竹語氣不改：“我還以為你想讓我收着點，别把你那倆跟班擠下前三呢。”

“哈哈，自信是好事，不過我相信小鯉他們，雖然他們還沒有考入醫藥閣，但畢竟他們都是我親手教的，建議你不要輕視他們。”甯轲話語一轉，語氣随意，“你呢？甯殊又教了你多少。”

磨叽了半天，終于是把真正想問的東西說了出來啊！

甯竹盯着他的背影，不留情地堵死對話：“不多，夠用。”

“那也不錯啊。”

即使是被甯竹堵了三四回，甯轲也依舊沒有半點發怒的意思，這倒是讓甯竹有些意外。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着的同時，腳下也沒有停止趕路，甯轲的确全程半點沒有緩下來，似乎是半點沒管顧甯竹的意思，但甯竹能感覺到，甯轲在轉彎的時候會借此把視線轉到自己身上，在暗地裡觀察着自己的狀态。

于是甯竹掐着時間，在甯轲轉移視線看過來的時候，他吞下又一顆補氣丹。

補氣丹并不能在短時間内将靈力恢複提升，相反，補氣丹的藥效發揮需要時間，倒很是适合趕路這種長線消耗。

雖然這是煉丹堂出品的最基礎的丹藥之一，但在甯家，補氣丹也并非随意可得，即便是身為少族長的甯殊，都必須遵守規則，做各種日常任務獲取積分，再以積分兌換。

甯竹這些年在甯家活得相當邊緣，自然不可能擁有積分，更未曾聽說他與甯殊之外的其他人交好。

因此這補氣丹，是也隻會是甯殊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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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轲悄無聲息地撤回視線，在甯竹看不到的地方，眼神裡露出幾分焦躁。

甯殊對甯竹比他想的還要好。

甯竹為什麼值得他這麼特殊對待？……難不成真就單純隻是因為感覺對不起甯竹？甯轲很快否定了自己的念頭。——不應該，這事說不通。甯竹自己選擇放棄世家的資源，關甯殊什麼事？

隻是眼下——以甯竹對甯殊的好感和對他的提防，想引誘甯竹說出甯殊的信息，大概率是沒法成功了。

不過也還好。甯竹不說，他也有的是辦法試探。

甯轲長出一口氣，他腳下又提速幾分，逼着甯竹耗費更多的靈力跟上自己，嘴上依舊維持着溫和的語氣：“快到了，小竹，能堅持住嗎？”

甯竹沒有回他，隻是腳步聲一直穩穩地跟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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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環境逐漸被沙石覆蓋，空氣中彌散着屬于水道幹涸後散發的土腥味。

甯竹跟在甯轲身後，順着水道一路飛奔，又穿過一片扭曲怪異的邊境，于是眼前赫然出現一座巨大的山峰，從谷底看上去，斷崖直聳雲霄，一眼望不見峰頂。

嶙峋的亂石上爬滿青苔，崖上一道一道如刀削的岩石是水直沖而下的痕迹，空氣中還有水汽飄散，腳下的土地濕潤，這裡處處宣告着此處應當是瀑布，卻不見那寬大的銀帶。

甚至……不是自然幹涸。

甯竹的視線轉向邊角還翠綠欲滴的青苔。若是自然幹涸，空氣中蘊含的水靈氣會自然消散，周邊的植物也會受到影響幹枯而蜷縮起來，不可能是這幅舒展的模樣。

那難道是這飛瀑憑空消失？又或者……被什麼吞噬了？

甯竹默默往邊上走了幾步，甯轲注意到他，便是發問：“怎麼了，發現什麼了嗎？”

這種異常甯轲不可能沒有察覺，他沒有露出異樣來，那就說明這種事在郁蒼谷是正常的，就像他們幾次穿過的扭曲空氣一般，是他們習以為常且不值得一提的。

甯竹往一邊的岩石邊縫看過去，一株綠植正随風搖擺着枝條：“過去看看。”

“那個啊……”甯轲跟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似乎是辨認了一下，随即他搖頭，“不用過去了，水川草，不是我們要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