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竹！又見面了。”

拐過最後一道彎，還剩下最後十幾級階梯，甯竹看着站在山腳下朝他打招呼的人，眼神微動。

甯長青和甯蘭之明顯是一副等候多時的模樣，一左一右站在台階兩側，正仰着頭看他。甯竹快步下了階梯：“你們在等我？”

“對呀。”甯長青笑嘻嘻地攬上甯竹的肩膀，“我和蘭之本來就要來長老殿彙報，少族長說你等會兒也來，我們就在這等你了。”

“你之前跟我們說的事，長老還真問了。”甯長青不解，“你怎麼知道長老們要問這個？”

甯竹先反問：“那你們是怎麼說的？”

“按你說的答了，”甯蘭之說，“淘汰了甯煌之後我們就分開了，後面的一概不知。”

甯長青撇了撇嘴：“我還是第一次見二長老這麼兇的樣子。”

甯蘭之歎了口氣：“沒辦法。”她說着又轉過視線，看向另一邊的甯竹，“你還不知道吧，甯竹，郁蒼谷……其實是一個小秘境。”

甯竹聞言看了過來。

“我們也是才知道，原來郁蒼谷内的種種異常不是靈陣覆蓋所緻，而是它本身就是一個小秘境，有自己的秘境法則。”

原來如此。

甯竹瞬間理解了郁蒼谷内那些異樣之處。所有的事物都能自發光導緻的萬物無影、晝夜颠倒時的巨變、像是憑空黏合在一起的場景，以及……他最後在郁蒼谷裡見到的，一片黑暗中漂浮的空間島嶼。

甯竹當時以為自己是毒性未解産生了幻覺，但如果說是擁有獨立法則的小秘境，那一切都得以解釋了。

“但是，長老們說，郁蒼谷現在鍊接不上了。”

這倒是甯竹不知了。

郁蒼谷對甯家的重要程度不言而知，如此巨大的藥倉失去鍊接，甯家幾位長老不可能不着急，所以追着甯竹問話倒也能夠理解了。

“所以長老們找我們來問，最後發生了什麼。”甯長青道，“你是最後一個出來的，而你出來後又和我們走得近，所以長老們叫我們來問話。”

甯蘭之也點了點頭，她看向甯竹追問：“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們，你在裡面經曆了什麼了吧？你的靈力怎麼……”說到最後她還是收住了聲，小心地打量着甯竹的神色，唯恐踩了甯竹的雷區。

他們二人幫了自己這麼多，甯竹也沒有理由再瞞着了，他歎了口氣：“之前不說，是擔心你們也要阻止我。”

甯長青急了：“怎麼會！我……”

他話沒說完就被甯竹打斷了：

“我試圖用化靈散廢掉靈脈。”

甯長青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咬了。

甯竹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背，繼續解釋下去：“結果我在光幕後險些被血粟毒倒，危急時刻靈脈二次覺醒，而毒和木靈力融合，一起被靈脈驅逐了。”

甯蘭之結合白葉參固本培元的藥性，一下反應過來了甯竹都做了些什麼，她恍然大悟：“這就是你之前一直找白葉參的原因。”

“對。”甯竹說，“靈脈沒廢成，我在裡面暈了一陣，醒來後主動觸碰了光幕，就被傳送出來了。”

甯蘭之倒是對甯竹廢靈脈這個舉動無其他表态，隻拍了拍甯竹的肩：“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至。煉丹堂隻要單一的火，而醫藥閣主水即可，也經常接觸靈植，去醫藥閣很适合你。”

“适合什麼呀，”甯長青搶過話頭，“甯轲那家夥都明擺着想給甯竹下絆子了，唉，你真打算就去醫藥閣啦？”

甯竹笑了笑。

“如果我說，我想離開甯家呢？”

兩人皆是一愣。在他們的世界裡，從來沒有“離開甯家”這個選項。他們自小在甯家長大，受盡甯家資源灌溉，自然沒有任何需要離開甯家的理由，但甯竹……

“你需要我們怎麼幫你？”甯長青問道。

“離開甯家，路不一定好走。”甯蘭之道，“我們尊重你的選擇，有什麼能幫上忙的，你盡管說。”

雖然這幾日的相處下來，甯竹對這二人的脾性已有所了解，但真正聽得他們口中說出，還是真切地戳中了甯竹的内心。

三年蟄伏，甯竹從沒有改變過想法。

即便這兩人同樣勸他，甯竹也不可能改變。

可走在一條不被人理解、更無人支持的道路上，總歸是對心性的折磨。

幸好……幸好他們不理解，也并沒有勸他。

“謝謝……”甯竹微微垂下眼，掩去眼底溢出的情感，他鄭而重之地重複：“謝謝。”

“哎呀你謝什麼……我們還什麼都沒幫呢。”甯長青一副受之有愧的模樣，他大抵不清楚自己的話語對甯竹而言是多重要的支持，很是不适應地向甯蘭之投去求助的目光。

甯蘭之笑道：“可能這就是人各有道吧。”

甯竹同樣笑了。

“不過，我還真有事情需要你們幫忙。”

蠍子要的草藥等甯辭再一次前來時再交代就太遲了，甯竹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力還能耗得上多久，蠍子沒說，但甯竹也清楚，總歸是越快越好，因此積分兌換便成了甯竹的第一解決方案。

甯長青一聽就來了精神，一雙亮晶晶的眼盯着甯竹看。

甯竹道：“我需要和你們借點積分用……我得去換點草藥。”

“積分？”

兩人對視一眼，緊接着，甯竹便從二人臉上看到了相似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