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甯長青眼睛一亮,很是欣喜地往甯竹邊上靠了過去,“你想開了?不排斥群體活動了?”
……那還是排斥的。
甯竹心下吐槽,面上笑而不語,等着甯長青的話。
“像我們靈植院,每年都要去巡山,醫藥閣的話我不太清楚,但我印象裡有的。”
甯長青沒讓他失望,他這頭什麼都沒說,甯長青就自然而然地把話順了下去——雖然此人多少有點兩耳不聞窗外事。
但好在甯長青開了口,甯蘭之就會替他把話補充下去:“嗯,有的,由常侍與甯轲帶隊,去坊間給一些傭兵和修者做義診,也是檢驗弟子們的功課和水平如何。”
那也就夠了。
甯竹現階段的問題不在于如此逃脫甯家,而在于他回到甯家三年間半步離不開甯家,對甯家之外的東西毫無了解。他迫切需要能觀察外界的機會,這樣,他才能完整地策劃,怎樣逃離才不會輕易被抓回。
當然,他心裡想的這些面上是半點不顯,另三人有吃有笑,見着甯竹沒再說話,甯蘭之便挑起新的話題:“說了我們半天,也說說你吧。”
“你……突破了?”
甯竹回過神。
他突破之後隔天就是醫藥閣的試煉,自然是沒來得及告訴其他人。甯竹點頭:“昨夜突破的。”
“不容易啊!”甯長青感慨,“過了凝源就有參加升學考核的資格了,你會來吧?”
“當然。”
甯竹就是沖着升學考核來的。
作為甯家最重大的節日之一,這考核小輩們的升學考獎勵極為豐厚,這三年一屆的升學考上,拿下第一名的,更是可以向長老提出一個請求——當然,隻是請求,能不能實現還要看長老們的意思。
正如軒隊甯軒,身為雙靈脈卻不受長老親傳隻接收單靈脈弟子這一規則限制,便是因為,她赢了她那一屆的所有人,在萬衆矚目的升學考上,請求四長老收其為徒。
不論對内對外,這一升學考都是少年們心中極為重要的一場考核。
為獎勵,也為有一個足夠大的舞台表現自己,如果能被長老們看見,或許就能得到長老們額外的幾句指點,甚至是——資源。
甯竹行事早已習慣了多方下注,他資源有限,自然承受不起将所有籌碼都壓上的後果。
換而言之——
半夜跑路的方式他要找,能名正言順拿到外出許可的機會他也不會錯過。
甯長青卻誤會了他此刻的肯定,少年笑得眉眼彎起,作為備受矚目的長老親傳,又活在靈植院那般自然松弛的環境下,他自然樂意見得甯竹與甯家之間的“隔閡消融”。
甯蘭之卻還有着其他的顧慮:“可是,你剛加入醫藥閣,怕是沒什麼時間能修煉……”
“嘶,”甯長青一下被甯蘭之拽回現實,“對哦……醫藥閣的功課出了名的多,而且還在甯轲眼皮底下,我去……誰知道那家夥會不會使什麼心眼子。”
作為被甯轲坑過的人,甯長青怨氣沖天:“那家夥可會演了,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的,可惡,甯竹你可千萬别被他騙了啊!”
甯竹:……有沒有可能你發現你被騙當時我就在旁邊。
甯竹明白甯長青隻是關心他,自然不會把吐槽的話說出口,他點頭:“放心吧,我還不至于被他牽着鼻子走。”
“騙倒是不至于,”甯蘭之的顧慮更現實,“我隻怕醫藥閣的人為了讨好甯轲去排擠甯竹。”
這倒也是。
一方是擁有絕對中心地位的長老親傳,一方是擦了規則的邊才考入的私生子,哪邊更需要讨好、哪邊排擠了也不怕遭報複,這實在太顯而易見。
甯竹思索片刻,他剛想說話,甯星雲卻突然敲了敲桌子。
“有人來了。”
三人當即收了聲,于是模糊不清的聲音逐漸随着靠近而放大,惱怒、憤然的激昂語氣逐漸變得清晰——
“那家夥憑什麼!淨會鑽規則漏洞的家夥,真不知道長老怎麼就放過他了!”
“哼,他一個外來的家夥,又沒靠山,進了醫藥閣不就是任我們差遣?”
“沒靠山?你是瞧不起少族長嗎?”
“少族長又怎麼了!他一個執法堂的,還能把手伸進我們醫藥閣不成?再說了,那家夥就一私生子,誰知道他用了什麼手段讓少族長這麼惦記。”
“說不定是——”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
鋒利的目光直指門口那醫藥閣的二人,甯長青與甯蘭之面色極為不善,寒風乍起,門口二人皆是失控地打了個寒顫,一瞬間升起的寒意卻不知是因為寒風還是來自靈植院二人的凝視。
被他們編排了一路的甯竹就坐在兩人邊上,唇角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