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性麼,那小子不錯。”二長老笑吟吟地看向那毫無波瀾、絲毫不在意身後發生了何事的甯竹,“可惜咯,沒看上我們靈植院。”
醫藥閣的大長老本是因台下的動靜有些不悅,一聽二長老如此說到,頓時也是換上了笑臉:“呵呵,甯竹的心性确實不錯,隻是修為麼,到底還是差了些。”
三長老沒接話,隻環顧四下,又歎息道:“族長今年是趕不上了?”
這高台上,甯家四位長老早已齊聚,分左右兩側一字排開而坐,還有一些甯家内部的高層排在這四位長老之後,最中間的位置依舊空置。
“趕不上就趕不上吧,又不是沒有他在,這升學考就不考了。”二長老瞥他一眼,端起茶來小抿一口,“不過,族長居然同意了甯殊的想法,讓外邊的人來我們甯家招生……呵呵,現在年輕人呐……”
.
台下莫名又成了視線焦點的甯竹不做回應,身後,那甯衡還在朝甯竹挑釁:“等着吧、等着吧甯竹……我一定要你跪下來求饒!”
甯竹絲毫沒有理會的意思,隻走向内族弟子的行列。
這内族身懷靈脈的适齡少年寥寥十數人,又依照自身所屬分堂自然紮堆,甯衡聲音很大,大到足以讓這最前排的少年們聽見,見他來了,有人面色露出了幾分厭惡。
甯長青倒是遠遠就開始揮手,待甯竹走得近了,不由分說地上前把甯竹從醫藥閣的方向扯到了靈植院邊上。
甯轲皺了皺眉頭,但到底沒說什麼。
本身屬于執法堂的少族長甯殊同樣看了過來,見甯竹神色淡淡,對此毫不上心,便緩緩疏了一口氣,他一言不發。
靈植院内有靈脈的弟子,除甯長青也隻剩一個甯蘭之了,而甯星雲是跟随外聘靈陣師學習的,本身無所屬分堂,自然是跟關系最好的甯蘭之站在一塊。
三人皆是換了修身得體的衣服,連甯長青都将自己的長發高高束起,足以見得他們這些内族弟子對這場升學考的重視。
甯長青也顯然聽見了甯衡的挑釁,他憤憤地給甯竹抱不平:“這家夥就纏着你了,沒完沒了,好煩啊。”
甯竹無所謂地笑笑:“他才十二歲,也沒凝源,能不能挺過第一輪都不好說。”
“第一輪可是小混戰,五人擇二,概率還是不小的,”甯長青看甯衡不爽,他搖頭,“萬一第一輪你倆就剛好一組呢?”
甯竹是第一回來,自然不知道這些規矩和模式,他饒有興趣地追問:“第一輪?”
甯長青眼睛一亮,甯竹主動問甯家相關的問題,都被他歸為甯竹願意了解融入甯家,他頓時把甯衡那個惱人的家夥丢到腦後,興緻勃勃地拉着甯竹解釋道。
“升學考分作多輪,第一輪是小混戰,抽簽分組,五人團戰将持續到淘汰三人,剩下的兩人晉級下一輪,而在第一輪中就被淘汰的,家族就不會再繼續培養了。”
“而長老說為了确保公平……每個分組會安排至少一位内族弟子。說是公平,我覺得就隻是想考驗我們的能力而已。”甯長青說着說着又跑偏了,“誰都知道外族弟子眼熱我們的資源,一放進去,不立馬就成了圍攻對象。”
甯蘭之習以為常且頭大地把話題扯正回來:“升學考自第一輪晉級後将再度分組,兩兩對決,赢者進入下一輪,以此持續到最後一輪,輸者若屬外族則進入待定區,由長老們決定是否由四堂接收培養。”
“最後一輪人數通常為五人及以上,十人以下,同樣是混戰,各自為戰,依靠被淘汰的順序排名,前五名可以獲得特殊的功法獎賞,而第一名……”
她沒有把話說完,但在場的人都露出了幾分勢在必得的戰意。
即便今年的競争對手裡有百年難能一遇的天才甯殊,但越是出衆,也越是容易成為第一個被拉下水的目标。
最後一輪混戰尚未開始,誰能拿到這場混戰的入場券也尚無定數,但談及此,絕大多數人都已然暗中形成了共識——無論如何,這最後一輪絕不能成為甯殊力壓全場的舞台!
甯竹微微颔首,示意自己明了。他一點即通,瞬間也想明白了這等規則下,最特殊最耀眼的甯殊必然會成為衆矢之的,他下意識看向自己這位看似溫和的兄長,甯殊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回以他淺淡的笑。
這群人忌憚甯殊,卻也是對甯殊實力的肯定。
畢竟自始至終,都無一人敢假設甯殊無法進入最後一輪。
包括甯竹。
若是按最開始的想法去争第一,那對上甯殊這麼個對手,倒真有點可怕了。甯竹心中暗想,他搖搖頭,把那些尚且太過遙遠的東西甩在腦後。
台上低沉渾厚的鐘鳴響起,台下少年們皆是一驚,齊刷刷向着擂台看去。
侍者自擂台邊側快步行至中央,在他身側,瑩潤的靈力包裹着百道木牌,仿佛一片柔和的海,木牌自其中上下沉浮。
“本屆升學考共計百名參賽者,五人一組,共分二十組,第一輪每組五進其二,參賽者當盡全力淘汰同組其他人,不論方式、能力,直到擂台上隻剩兩人,即本組結束。存于台上者可進入下一輪。”
“規則諸位都已清楚,現在,以靈力感應我身旁的靈泉進行抽簽分組。”
随着侍者的聲音落下,台下的少年們騷動起來,周身靈力浮現,自長老們的角度看去,台下五顔六色一片。
那侍者身側靈力所化的靈泉中,一道道木牌随着少年們的感應暴射而出,最先拿到分組的自然是站于最前的内族弟子,周圍人下意識地交換了一下編碼,确實無一人相同。
甯竹也接到了他的木牌,他翻開一看,上邊赫然是一個龍飛鳳舞的“壹”字。
甯長青探頭過來,他眉頭一跳,下意識脫口而出:“第一組?那豈不是等下你就要上了?”
甯竹神色淡淡,先後于他并無區别,隻是,有道目光一直緊緊粘着他的後背,甯竹心下歎氣,他回頭看去。
幾乎站在隊伍最末的甯衡似是運籌帷幄,他對着甯竹,挑釁般舉起了手。
他手上的木牌,赫然也是一個“壹”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