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雨一時忘了之前要做的動作,手在半空中又縮了回來,“嗯,多虧你找來的那些音頻,我一覺睡到剛剛。”
“對不起,你該不會是我吵醒的吧?”
“不是不是,好像是鄰居的鋼琴聲把我從夢裡帶回來了。再說睡了這麼久,我早該起床吃點東西了。”說着她踢開被子,下了床,經過梳妝鏡的時候還搔了搔亂發。
“那我就長話短說吧。今天我去找了一個朋友,幫我查到了點東西。”
池雨放下剛要舉起的水杯,聲音沙啞着問道,“你有這樣的朋友,怎麼早沒聽你說起過?”
“本來不想聯系他。但不如果動用他的關系,就一點都幫不上你了,”劉嶽林沉吟了兩秒,接着翻找紙張的聲音傳來,“蕭雲出生于J省W市,1993年生人,去年因為申領駕照,辦理過C市暫住證。住址在龍騰區微山路56号,5棟18-6。”
“微山路56号,這地址有點熟。”
“我們之前去那裡采訪過的啊,就一個男的帶着蒼蠅去火鍋店栽贓,結果被經理發現。那火鍋店就在這小區的樓角。你開免提吧,正好吃點東西。”
池雨應了一聲,快步走向廚房,“我想起來了,是任婆婆火鍋。那個小區是叫……坪上人家?好像很老了,安全性也不太好,怎麼沈炜會讓自己女朋友住那裡?”
“或許,他們那時候已經分開了?以蕭雲自己的收入獨立租住那裡的房子也不稀奇。”
“那行,我待會就去她租住的房子看看。”
“不用,我已經去過了。那裡已經換了新的租戶,通過他們,我拿到了房東的電話。從房東那裡,我知道了蕭雲一件很奇怪的事。”
池雨撕扯塑料包裝的動作停了下來,“什麼奇怪的事?”
“房東說他和蕭雲當時簽的合同是一年期,采用押一付三的交付租金方式。結果蕭雲在第二季度才住了一個半月,就要搬走了。房主因為臨時不好找租戶,就威脅說要把租金和押金全部扣下,卻沒想到蕭雲竟然一口答應了。”
“租金是多少錢呢?”
“一個月一千二。你别停,繼續撕包裝啊。”
池雨這才回過神來,把調料包一個一個撕開,“押金加上一個半月租金一共三千塊錢。很顯然她是有了一個更好的去處,甚至無所謂被扣掉三千塊。那房東知道她要搬去哪裡嗎?”
“不知道,但她請了搬家公司,我猜測距離應該不會超出C市範圍。”
熱水倒入,紅燒牛肉面的香氣立刻溢滿整間廚房。池雨攪了攪面湯,苦苦抵抗着饑餓感,注意力卻仍在蕭雲身上,“但萬一她是回老家了……”
“這個我也查了。從去年一月到現在,她沒有任何購買鐵路或者飛機票的記錄。當然了,如果她采取自駕、坐大巴或者搭乘順風車等方式回家,我們就無從知曉了。不過根據公安系統記錄,她名下是沒有車子的。”
合上蓋子,池雨貪戀式舔了舔叉子,“連這個你都查了,還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嘛?”
劉嶽林笑了,“其實我還用她的身份證号查了酒店登記記錄。去年她在C市酒店登記過十餘次,時間集中在第一二季度,位置則集中在舒桂區,都是便捷酒店。”
“可她明明有租的房子可以住啊!”
“這也是我搞不清楚的地方,不過蕭雲就這些信息了。”
“那錢生孝呢?想必你也查過了。”
“在公安系統上一共查到了全市三個同名同姓者,但一個生于1953年,已經亡故;一個年齡為76歲,不符合被廖成勇稱作大哥的特征;另外一個,是女性。”
池雨訝然,“還有女性叫這個名字?”
“是的,我親眼見到的,年齡還不大,才35歲。”
“那這麼說沒有一個是我要找的那個錢生孝,難道他改過名字嗎?”
“前提是在公安聯網之前改名,”劉嶽林歎了口氣,“看來前路任重而道遠啊,小雨。”
“是啊。”池雨怅然若失地望向虛空,一聲輕飄飄的謝謝卻沉重地怎麼也說不出口。
“你的紅燒牛肉面應該泡好了,趕緊去吃吧。”
“你怎麼知道……”池雨望向泡面的标簽發起了呆。
“那不是你最愛的口味嗎?快去吃吧,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