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布局講究,色調雅緻,随着管家的離開,略大書房獨就他一人。堂堂閣老的書房,來都來了,謝琅華說服自己,讓好奇心戰勝顧慮,忍不住觀摩了起來。
一張名貴木材雕琢而成,混圓一體的略大書桌擺在顯眼位置,上面放着筆架硯台鎮紙瑞獸等。男人就是坐在這張桌子後面運籌帷幄,從容決擇國家大事?
他情不自禁走了過去,設想男人坐到桌子後場景。不能說賞心悅目,隻能說相得益彰。
精細打磨的太師椅看着很是大氣美觀,就謝琅華身形坐上去不夠半數的,而且還有些高了,好在桌子底下有腳踏。。。他多高來着?大受打擊的謝琅華拒絕深想這個問題。
桌前放着一封寫了字的紅帖,紅帖底色為大紅,看着就喜慶,還有精美印雕,字迹工整又不失風骨,他不自覺念出來道:
“喜今日赤繩系定,珠聯璧合。詩詠關睢,雅歌麟趾。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情敦鹣鲽,願相敬之如賓。蔔他年白頭記偕,桂馥蘭馨。。。。。。”
念到一半臉色暴紅,寫的即是婚書!話說婚書不是合該長輩拿既定文本麼,怎麼他就自己寫了?餘光瞧見旁邊窗台,他送的那盆綠荷碗蓮擺在最打眼的位置。
碗蓮已經開花了,四五朵綠色蓮在中通外直的葉片中若隐若顯,清新精緻,淡雅絕倫,是讓人無不側目驚歎的蓮中仙品。
隻是那樣明顯的位置,男人坐在這裡,手上寫着與他的婚書,眼中看着他送的碗蓮,心裡想得是誰?
想到這,謝琅華火燒屁股似的起身,再不敢挨了。
略大書房除了那張顯眼書桌,其餘便是豐富藏書以及博古架上讓人目不暇接的精美物件了。出身決定眼界,謝琅華粗約一掃便知将近八成都是價值連城的古董。
有錢!太有錢了!世人都道這位小閣老最是清貴,背地裡呢?跟皇帝合夥做生意,單’湖心島’每日便能日進鬥金吧?書房裡古董不要錢似的擺,哪一件擱外頭不是被人搶破頭?
莫不是低調才是真王道?否則這‘清貴’倆字,可真挨不上邊。
精緻精巧又古韻猶存的古物直看得謝琅華舍不得挪窩,茶歇茶點吃了個肚兒圓,看累了不自禁躺到臨窗那張躺椅上,手裡還拿了個象牙雕琢的玲珑球。
窗外光線明亮,照在雪膚墨發閉眼小憩的小哥兒身上,如同發着光。特别是眼尾那顆朱紅孕痣,無端旖旎,還有春日薄衫勾勒出的身體曲線,輕薄,纖細,引人入勝,似伸手便能整個控制。
堪堪進門的陳清臣見到的就是幅場景,頓時呼吸一顫,眼神突得深幽,可仔細去看便知最深處火焰濤天,灼熱無比。
躺在窗邊酣睡的少年似乎感覺到旁人視線侵、犯,身子顫動了一下,露出一小片柔嫩雪白手腕,而原本放在手邊的象牙玲珑球不甚滾落開來。散發着珠潤柔光的象牙球順着哥兒身形緩緩滾落,陳清臣一瞬不落的盯着,不過到底是盯着象牙球,還是盯着哥兒身體曲線,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眼瞧象牙球就要滾落在地,怕驚醒酣睡人兒的陳清臣反應快過腦子,快步過去在最後一刻險險抄進手裡。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瑰麗少年,不設防備,任人采摘,他情不自禁滑動喉喉,卻發現自己早被心火,燒的口幹舌燥。
心火旺盛,如燎原之火,男人下意識抄起旁邊茶盞猛灌了口,隻是喝完又怔住了,因為他好似喝了旁邊酣睡哥兒的半盞茶。
意識到這一認知陳清臣無力癱坐旁邊,一手緊攥着象牙球,一手捂着額,頃刻灰飛煙滅。
好夢一場的謝琅華可不知道有人明明沒睡卻已經數度醉生夢死,迷迷瞪瞪睜眼,腦子空白一片,餘光瞥見人影唬的身子一僵。
“醒了?”
男人坐在對面,臉上神情閑适從容,手上卻捏着象牙玲珑球把玩。謝琅華心裡閃過一絲古怪,隻是在觸到男人視線後腦子發懵,連忙坐起下意識擦了擦嘴角,心裡驚詫的是他怎麼在這,怎麼沒人喊他,他睡了多久。
陳清臣遞過軟巾:“不急。先醒醒神。”
垂首接過軟巾,趁男人低首添茶時快速抹了把臉,謝琅華耳根微紅心裡崩潰,到了書房重地,賞玩的不亦樂乎,結果還睡着了,連主人來了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心大還是腦子缺根筋?
“喝些茶潤潤喉。”陳清臣遞來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