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陪都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突然讓我與永定公主成親,父親到底知不知情,這些都必須讓我回到陪都才能知道原因。
離開之前,我花了幾天的時間,耗在林中,最後終于捉到了那隻魏湘中意的白鹿,隻是我再也不能将這隻白鹿當做聘禮送給她。
而魏湘也拒絕了這隻白鹿。
我想同她解釋,卻發現事到如今,說什麼都為時已晚。
就這樣,我離開下邳,回到了陪都長安城。
一路上我馬不停蹄,回到府中,開門見山的問父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要與永定公主成親?父親你為什麼不阻止?”
父親看着我難看的臉色:“你娶公主吧。”
我一臉詫異的看向父親:“父親?!”
父親轉過身,說道:“現在你隻有一個選擇,那就是娶永定公主,你别無選擇。”
我轉身向外走:“我要進宮見永定公主。”
父親喝住我:“有多少人都想成為殿下的驸馬,殿下能看上你也是你的福分。”
我看着父親,澀然道:“父親知道我有喜歡之人,這次我也已經同魏湘提親,這福分誰想要誰要,我不稀罕。”
父親反問我:“你喜歡誰,想與誰在一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與永定公主成親了,是要成為大梁朝驸馬的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福氣你不稀罕,但我們司家稀罕。成親之前你哪裡也不能去,自己好好在家裡想清楚。”
我訝然的看着父親,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自己的父親嘴裡說出來的。
父親并未看我,繼續說:“若無事就不要去打擾永定公主了,以後你們見面的機會多的是。”
我最後問了一個問題:“是不是這樁親事我去下邳時就決定了?”
父親沒有回答,沉默卻解釋了一切。
原來當初根本不是讓我出去躲這樁婚事,而是在我無法反抗的處境下決定這樁婚事,等我明白一切,一切已經塵埃落地。
我轉身問道:“父親,沒想到我在您心裡也不過如此。”
我徹底被困在自己的院中,我擡起頭看着空曠的藍天,偶爾飄過一兩朵白雲,陽光暖暖的灑在自己的臉上,我曾想過這樣甯靜的生活,隻是那時不是我獨自一人,那時是我和魏湘兩個人功成名就歸隐山林之時,那一直是我年少的夢。
這樁婚事已經脫離了我的掌控,向着誰都無法預測的方向發展。
在命運面前,我連掙紮一下的權利都沒有,我就像提線木偶一樣。
大婚前,父親帶着我進宮去欽天監祈福,走過長長的甬道,擡起頭看着欽天監三個大字,這個代表神旨意的地方,它在清清楚楚告訴我,我與魏湘就是世上的情深緣淺。
大婚時,我整個人渾渾噩噩,無悲無喜,父親應對着紛紛來道喜的客人,我同趙昀進宮,我對他說:“若我待會喝醉了,你就把我扶進福甯宮。”
趙昀卻奇怪的問我:“司校尉,你是不是在開玩笑?”
趙昀與我在下邳相識,從下邳歸來後,他還是喚我司校尉,并未像其他人那樣稱我為驸馬,他曾經為我不能繼續同他們并肩作戰感到惋惜,也多少知道一些我與魏湘的事情,更何況我也有意未曾隐瞞,自然他也知道我的酒量。
我卻靠近他,低聲囑咐他:“這是軍令。”
趙昀古怪的看了我一眼,卻也沒有再說什麼。
這天,我來者不拒,不負衆望的喝醉了。
趙昀立刻拒絕後面絡繹不絕向我敬酒的官員,将我扶進福甯宮,路上他聲音湊近我的耳邊:“司校尉,你還好吧?”
我不可察覺的點點頭,但我知道這動作趙昀一定能察覺到。
我被趙昀放在榻上,聽到趙昀對永定殿下道:“參見殿下,司校尉大婚之日多飲了幾杯酒,還望殿下諒解。”
我聽到永定公主好奇的問趙昀:“你是新來的麼?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
接着我聽到趙昀惶恐的回答:“回殿下,臣姓趙,單名一個昀字,臣同司校尉都是骠騎将軍麾下,這次是臣同司校尉一起平叛下邳。”
永定公主繼續問道:“你們在下邳一切都還順利嗎?”
趙昀頓了頓,緩緩說道:“托殿下洪福,一切都還順利。”
之後趙昀出去了。
趙昀離開後,我聽到嬷嬷扶着永定公主走近我的腳步聲,最後站在我面前,她對嬷嬷說:“要不你把他扶出去?我怕我把持不住!”
我的心忽然砰砰砰的跳起來,仿佛一下子就要跳出胸膛。
嬷嬷好笑的說:“殿下已成親,便是想做什麼也名正言順。”
過了一會,我聽到她說:“第一次見面用手戳戳他的臉,他哪次見我好臉色,要是我真的強迫他,他不得以死明志。”
就在我慶幸脫離魔掌的時候,忽然一隻涼冰冰的手戳了戳我的臉,戳了一下,連着又戳了幾下,得意道:“這樣他就不知道了。”
不好意思,我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