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瞳猩紅,似早已瘋癫:“你們司家,如今問鼎天下,還不是靠着我們謝家出謀劃策,如今倒想對,功臣趕盡殺絕......”
司琊拉開謝芳初的手,冷漠的看着,她有些瘋癫的模樣:“誰稀罕,你以為我和父皇都很稀罕這個破位子。”
“要不是你們在後面出謀劃策,我母妃會選擇從三千台階上跳下來,我父皇會一生都不回長安,魏家會滅滿門!?”
司琊輕笑一聲:“哦,對了,你對我們司家有功的那位,是我的祖父,他已經故去了,母後若是真的為謝家鳴不平,就去找孤的祖父,不要再對孤和父皇扯什麼恩情。”
謝芳初震驚的看着司琊,不甘心的問道:“這也是他的意思?”
司琊嘴角微微抿起:“母後,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父皇,此生都不會再回長安,也不會再管朝政。”
謝芳初向後連退兩步,不可置信的看向司琊,又看着他懷裡的我,她指着我:“太子殿下,又該如何安置這個餘孽?”
餘孽一詞,讓我一愣,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說的是自己,我還未開口,司琊就說道:“這不勞母後費心,人我帶走了。”
說完再也不理謝芳初,轉身拉我往外走,可我哪能願意,此時我最不想面對的就是司琊,曾經自己的兄長,甚至一度是自己最喜歡,最信賴的人。
結果殘忍的真相确是,自己的滅門仇人,不可原諒的仇人!
面對我更加劇烈的掙紮,司琊将我往自己的身前一攬,往自己的肩頭一扛,大步向外走。
跟在司琊後面的侍從們,見自家主子出來,都忙不疊的跟上,待看到太子殿下的肩頭,扛着一位姑娘時,面面相觑。
我頭朝下,瞬間心血全部朝臉湧去,看到身邊跟着如此多的人,更是急火攻心,一下子從脖子紅到了耳朵。
“你,你放我下來......”
“你聽到了沒有......”
但是司琊卻充耳不聞,臉色越來越寒冷。
到了承德殿,司琊一步跨進來,走到内室,将肩上的我放在床上。
我腳一着地,跳到嗓子眼上的心,落了下來,然後我定睛一看這裡的環境,立刻又跳了起來,心又跳到了嗓子眼上。
我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兄長,漸漸又紅了眼眶:“你能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嗎?”
“你兄長。”司琊長籲一口氣,溫柔的說道。
“騙人,你騙人!我兄長才不會穿這樣的衣服,我兄長才不會住這樣的房子,我兄長才不會在皇宮,我兄長才不會這樣對我......”
控訴着控訴着,我自己嗚嗚嗚的哭起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明明她還是她,兄長怎麼就成了被滅滿門魏家的人?!
明明兄長還是兄長,怎麼就成了君臨天下的太子,怎麼就成了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
司琊想像從前一樣安慰她,但是他也很清楚的知道,當真相掀開的那一刻,血淋淋的事實就橫亘在他們之間。
那是魏家上下百餘口的性命,魏家軍上下千餘将士的性命,他沒有資格。
司琊眼神略顯飄忽,最後嘴角一扯:“我總想,将秘密藏得久一些,這樣我就能多陪在你身邊,我甚至也想過,如果一輩子不告訴你,我們是不是就能永遠在一起。”
“你怎麼不問我,萬一那女人騙了你呢?萬一裡面,有什麼誤會呢?”
我搖搖頭,哽咽的說:“我知道,她說的都是真的,我能感覺到,她沒有騙我,”
我抹了一下眼淚:“問你又有什麼用?若是你想告訴我,整整十五年,你哪一天,都可以告訴我,可是你沒說......”
司琊眼底一片冰涼,語音低沉的說:“怎麼,現在連聲兄長,都不願意叫了?”
我咬着下唇不回答。
司琊并沒有繼續逼迫我,他自嘲的說道:“既然你知道了,那我就将當年的事情,全部告訴你,魏家滅門的旨意,并不是父皇下的,是我,那道旨意的印章,是我蓋的。”
我雙目圓瞪,難以相信的看向司琊:“為什麼?!為什麼!!!”
司琊卻沒有回答我的怒吼,而是坐在我身旁的床榻上。
“她不是我的母後,我的母後,是大梁朝流落在民間的永定公主,是大梁朝沒有登基稱帝,卻以公主的身份臨朝的女帝。”
“我的父皇,是大梁朝的三世宰輔司家嫡子,也是大梁朝的征讨西北的大司馬,大梁朝兵馬兩分天下,南魏北司,說的就是骠騎将軍和我的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