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在康平眸中更勝的戲谑中,閉嘴了。
良久康平公主才嗯了一聲,才揮手将阿财遣下去,将手中的兩份密信遞給我,淡聲道:“他們好像真的把我當成他們的主子了,朝廷上來的信送到我那裡了。”
我紅着臉,垂着頭,啞聲道:“殿下就是他們的主子啊。”說完我猛地捂住了嘴,小心的擡起頭看她的眼色。
果然康平眸中的戲谑消失了,她淡聲道:“我并不想救你,五年前我想殺了你三弟,将他推下池塘,看他沉下去的那一刻我還是跳下去救了他,五年後我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我救你,不是因為你是驸馬,也不是你是謝家的嫡子,我救你隻是因為你是他們的将軍。”
她說完,我死死的握着手中的餅子,這餅子哪裡有什麼香甜,明明苦澀的要死,苦的眼底發紅。
康平轉身離去了,營帳又寂靜了下來,我坐回位子上,心不在焉的拆開一封密信。
這信我不用看也知道裡面的内容,這一次貿然行兵,損失慘重,朝廷肯定讓我回長安問責,我一目十行看完這封密信,雙手撐住額頭。
這一次的确是我大意,無論朝廷給我什麼處罰,我都認,謝家也認。
我的目光又掃向另一封密信,拆開一看,不禁嘴角挂了笑意,信上說四妹謝瑜懷孕了,阿爹讓我趁這次回長安去看看這個未出生的外甥。
那小丫頭之前還一副魚死網破的架勢,短短一年竟然懷孕了,這還真是個好消息。
後來我同康平說起這件事時,她還是拒絕回長安,她說那是我們謝家的事,與她無關,讓我一個人再去長安,于是我隻好第二次獨自一人回長安。
正在出發前,三弟謝柏來了北疆,帶着阿爹的旨意,在我去往長安的這段時間裡,北疆軍中的一切交給他。
幾年不見謝柏長高了不少,上次他來北疆還是個十二歲的孩子,差點溺死在府邸中的池塘裡,這次他一身铠甲,差點單槍匹馬挑了整個軍營,這位天降的将軍靠武力打服了所有人。
我不由贊道:“三弟,要不你就留在北疆吧,你這一身武藝留在長安,豈不可惜?”
謝柏啧啧兩聲,直接拒絕道:“朝廷又不是沒有禁衛軍,我才不要來這裡,又冷又荒涼,還有你看看這裡的姑娘,呵呵,慘不入目啊。”
他連連搖頭,我一拳捶在他的胸膛,斥道:“人家北疆的姑娘沒惹你,你不要貶低人家,還有你以為你風流倜傥嗎?哼,人家姑娘才瞧不上你這細竹竿的身子。”
謝柏這小子打小就俊俏,小時候和三妹站在一起,别人還以為是一雙女兒,他也甚是在意自己的的臉皮,這些年養在長安更是細皮嬌柔,别人說不得半點。
果然謝柏氣道:“哼,要不是阿爹讓我來,我才不來這鬼地方呢。”
我才不信,随口道:“你可不是願意聽阿爹話的乖兒子,要不是你想來打死你都不回來,我不管你為什麼來,反正來了就不要給我惹禍,聽到沒?”
謝柏撇撇嘴,不知道聽沒聽進去,看見我整理的行李,忽道:“這次還是大哥一人回去嗎?”
我将行李往裡面一放,輕聲嗯了一聲,囑咐道:“你也知道這次是康平公主帶人去救的我,她身體向來不好,這次就不與我同行了,還有你沒什麼事情不要去打擾她。”
提到康平公主,我不免又多說了幾句:“康平公主喜歡院中的亭子,你沒事不要去那裡,還有她不喜歡吃肉,你想吃肉就來軍營裡吃,還有她喜歡早睡,晚了你就不要回去了,你就住在我的營帳裡,還有......”
謝柏捂着耳朵,不耐煩的打斷道:“大哥,你娶回來的這個祖宗我給你好好供着,行了吧?”
我有些悻悻,次日我離開了北疆。
其實我每次出征也好,回長安也好,都回和康平公主親自告别,隻有這一次礙着謝柏的面,我匆匆離開,我以為不過兩月我又回到北疆,就能再次見到康平,隻是隻是這一次我錯了。
長安城依舊繁華,我帶着一箱子的北疆小孩子喜愛的玩意回了謝家,正想着四妹謝瑜會不會喜歡時,這一箱子的小玩意兒被阿爹丢出了府。
阿爹說謝家的兒郎不需要這些玩意,謝家兒郎志在四方,謝家兒郎要君臨天下。
我一時沒有聽懂,怔怔的的望向阿爹,不解道:“什麼叫君臨天下?”
阿爹雙手扣住我的肩頭,淡聲說:“阿松,你知道我為什麼叫你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