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垣祐希想要發動異能讓自己變回來,然後失敗了。
【時空切割率】的發動邏輯,是要讓她自己扛這段時間裡的變化,她必須能夠承受時間逆轉的代價才能發動。
但母根非常強大,新垣祐希能奪回自己的意識,不代表打架對上能打得過,她的異能便奈何不了母根。
新垣祐希有點抓狂,看着自己一身紫色的藤蔓,嘗試一下還能感受到其黏糊糊的觸感,她恨不得一頭把自己撞死,再也不要醒來了。
碰巧,旁邊有面鏡子,新垣祐希轉頭看過去,而後不受控制地打碎了鏡子。
太可怕了!
新垣祐希站在破碎的鏡子前,手指顫抖着觸碰自己的臉。
左眼的熒光綠依舊刺眼,皮膚下的藤蔓紋路像詛咒般蜿蜒。
她咬緊牙關,閉上眼睛,拼命地想着——
“消失……快消失啊……”
可當她再次睜眼,鏡中的自己依然半人半怪物。
“為什麼……為什麼就是不行……!”
她的拳頭砸向鏡面,玻璃碎裂,割破她的指節,可傷口在眨眼間愈合,連一滴血都沒流下。
“新垣。”
與謝野晶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新垣祐希猛地轉身,本能地後退一步,仿佛害怕自己身上的藤蔓會傷害到對方。
“别過來……我怕我控制不了它們……”
與謝野卻直接走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能捏碎骨頭:“疼嗎?”
新垣祐希愣住。
“我問你,疼嗎?”與謝野死死盯着她,眼神銳利如刀。
新垣的喉嚨發緊,半晌才擠出一個字:“……不疼。”
“那你在怕什麼?”
“我怕的不是疼!”新垣猛地甩開她的手,聲音幾乎撕裂,“我怕的是……我已經不是‘我’了!”
她的藤蔓不受控制地暴起,卻又在即将觸碰到與謝野的瞬間硬生生停住,像被什麼力量強行拽回。
“你看。”與謝野冷笑一聲,“它們聽你的。”
新垣祐希怔住。
“不是完全聽我的……”她低頭看着自己的手,藤蔓仍在皮膚下不安地蠕動,“它們隻是……暫時安靜了。”
太宰治懶洋洋地靠在門框上,笑容依舊漫不經心,眼底卻藏着一絲罕見的認真。
“新垣小姐~”他晃了晃手中的咖啡罐,“你知道嗎?我以前也想過,如果【人間失格】能對自己用就好了,異能無效化的疊加,我會變成一個普通人嗎?我也不知道。”
新垣祐希擡頭看他。
“可惜啊,這玩意兒就像個任性的女朋友——”他聳聳肩,“永遠隻能對别人生效。”
國木田獨步推了推眼鏡,嚴肅地補充:“但正因為無法‘消除’自己,我們才必須學會‘共存’。”
新垣祐希的指尖微微發抖。
“可我不想……和這種東西共存……”
她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像是最後的掙紮。
美咲走上前,輕輕按住她的肩膀:“那就把它變成‘你的力量’。”
新垣擡頭,對上美咲那雙同樣泛着紫光的眼睛。
“像我一樣。”
沉默良久,新垣終于緩緩閉上眼睛。
“……我試試。”
她的聲音很輕,卻不再顫抖。
“讓祐希姐姐一個人靜靜吧,”美咲開口道,“我知道那種看着自己變成異類的痛苦。”
偵探社的衆人點頭,往外走。
“這樣對待兩個女孩,軍部做得太過了。”福澤谕吉說道。
“這真的能救新垣嗎?”與謝野晶子遲疑道。
“我們似乎喚醒了她的意識,”太宰治說道,“先連人帶藤蔓坎個半死,然後【請君勿死】救的是人,藤蔓被削弱,會是好結果的。”
泉鏡花點頭:“希望是這樣。”
“是的,”美咲點頭,“我知道,一切還要靠祐希姐姐自己掙紮出來——我相信她能做到的。”
新垣祐希一個人留在原地掙紮着。
夜風穿過破碎的玻璃穹頂,發出低沉的嗚咽。
月光如銀紗般傾瀉而下,照亮了溫室中央蜷縮的身影。
新垣祐希跪坐在藤蔓纏繞的地面上,感知着自己的身體,她雙手死死扣住自己的肩膀,指甲幾乎嵌入皮膚。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青黑色的藤蔓紋路在肌膚下蠕動,像無數細小的蛇在血管中遊走。
“唔……”新垣祐希咬緊牙關,額前的碎發被冷汗浸濕,黏在蒼白的臉頰上。
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藤蔓的收縮,仿佛有另一個意識在她體内撕扯着她的理智。
“祐希……這是你名字嗎?”藤蔓的意識在她腦海中響起,不再是扭曲的低語,而是一個溫柔卻疲憊的女聲。
新垣猛地擡頭,瞳孔微縮。
這個聲音……她沒聽過,卻給了她莫名的熟悉感。
“你……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