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歎了一口氣。
“梧桐先生,我一直很喜歡你。”我說,“我覺得你是個很好的人。”
“您并不認識真正的我。”他輕聲道。
“你說得對,我不認識真正的你。”我說,“我覺得很遺憾。”
“我也是,A小姐。”他說,“我也很遺憾。”
離開梧桐的房間時,太陽已經完全升起來了。早上六點,霧氣已經散開,今天的天空相當晴朗,一束束的光線穿過樹木中間的縫隙,在這座丁達爾效應彌漫的森林中,鳥兒開始歌唱。我來到了山下的小木屋,看到小傑他們已經起來正在訓練了。
“小A姐姐!”小傑揮着手,“你來啦!裡面怎麼樣?”
我搖了搖頭:“我不喜歡。”
“可以想象,”滿頭大汗的雷歐力說,“住在這種地方的殺手世家,怎麼想都不是個開心的地方啊,你要不還是跟我們一起住在這兒吧。”
“謝謝你的好意,”我說,“但我今晚不會住在這裡了。”
“诶,你要走了嗎?”小傑問。
我的心情有些沉重,還有些煩躁。
“我不知道……”我看向山上那棟房子,“小傑,我想問你一件事。”
小傑放在了手中抱着的一捆柴火,坐在上面,認真地看着我:“什麼事?”
“如果……”我說話的時候覺得有些頭暈,也許是高原反應也說不定,“如果你做了錯事,該怎麼辦才好?”
“錯事?”
“非常非常嚴重的那種,對方生氣到把你當作一生的敵人來看待的那種。”
“唔,米特阿姨總跟我說,隻要還能找到對方,就好好地道歉。如果是很嚴重的事情,也要做好對面不會原諒的覺悟。”
“道歉啊……嗯。”我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有些恍惚。
“你還好嗎?”酷拉皮卡走了過來,“你的臉色很不好看。”
“我不好,你抱一抱我就好了,酷拉皮卡。”我說。
“喂喂喂!”雷歐力吐槽道。
但是出乎意料地,幾人裡一直最嫌棄我的酷拉皮卡這次沒有吐槽我。我感覺到有人輕輕地抱住了我。
很輕很輕的。
“現在,好點了嗎?”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淚腺,我再次淚崩了。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聲帶,我哭得好大聲。
哇哇哇地哭,一點也不像個有尊嚴的成年人。
淩晨四點的時候我拿到了帕裡查好的資料,我知道尤娜的出身地,我隻是不想相信。所以我去問梧桐,我想從其他人的嘴裡聽到不是。
她的故鄉叫諾堡,是一個北方城市。許多年前那座城市發生了一起重大事件。正确地說是1986年4月26日淩晨1點23分,核電站反應堆發生了爆炸,連續的爆炸引發了大火并散發出大量高能輻射物質到大氣層中。這些輻射物質變成死亡之灰落下,之後的幾年内陸續有八萬人死亡,十三萬人保受輻射病的折磨,方圓三十公裡的地區都被疏散。
尤娜的母親在那次事件中死亡。
而兇手,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