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很羨慕動畫、電影和電視劇裡面那些出場自帶BGM的主人公們。現在,我終于也可以是其中的一員。
但我也是一個比較矜持的人,我并不像時刻拿大喇叭公放我的内心活動。我答應他們去這個所謂的慈善晚會也不是為了霸占魔女的留聲機——好吧,不完全是。
這個留聲機的運行原理很簡單,隻要把它放在誰身上,它就會廣播誰的内心活動,如此簡單明快。
試想一下,我偷偷把它放在某些人的口袋裡,直接就能套出對方的真心話,這不比吐真劑好用一萬倍?
這麼好的東西,我們需要量産。
“這個需求你恐怕得去和李四特提了。”金不鹹不淡地評論道。
哦,抱歉,我忘記關上留聲機的按鈕了!不過無妨,這樣方便我們交流,在我現在這種渾身骨頭散架,内髒負傷,聲帶受損的狀态下,這個留聲機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這是李四特的能力嗎?”留聲機用帶有複古廣播味的聲音問道。
“算是他能力的一部分吧。”金說着,瞥了一眼坐在他旁邊的我,“你有點讓我刮目相看了。”
我剛才還在想,李四特的名字估計是富堅取自李斯特·費倫茨,就是那個很有名的炫技音樂家,代表作是《鐘》,所以他的念能力多半和音樂有關。
但金的問題讓我的内心充滿了疑問。
“為什麼?”
“你都是從哪來的這種猜測?李四特的能力我當然不會透露,你感興趣的話可以自己去問他——不過這不是我想說的,跑題了,天啊,你的思維怎麼會這麼發散?”
聽說喬伊斯的《尤利西斯》寫了八十萬字,全是主人公在一天内想到的心理活動,我這些心理活動總共才不到一百個字,比起來真是差得遠。我嚴肅地懷疑一個人是否能在腦内完成一天八十萬字的思考份額,這看起來有些強人所難。
“你為什麼對我刮目相看?”留聲機繼續替我發問。
我們現在坐在一輛黑色的小轎車裡,金·富力士難得收拾了一番。事實上,是绮多強制要求的,他被拉走用各種給頭發定型的産品折磨了整整一下午,出來的時候理發師擦着汗說再也不接這個人的單子。但我必須承認,剛剛見到這個梳洗一新的金·富力士,我愣是沒有認出來,還以為是哪來的小帥哥,看起來頂多剛過青春期。
“原來你留胡子是為了掩飾娃娃臉。”我感慨,绮多不情不願地稱贊了一下金的新造型,但這位放浪不羁的二星遺迹獵人顯然對我們的恭維敬謝不敏,伸手就要把頭發變回海膽,最後還是被绮多阻止了。
換上西裝的金·富力士再也不像一個流浪漢了。如果我不是奇犽推,而是小傑廚,我現在可能已經愛上了。
很可惜我不是。
“你比我想得更不怕疼。”轎車裡,金對我說,“當初在森林裡見到你的時候,你整個人都像癱爛泥一樣,再看看現在的你。”
我低頭,看了看現在的我。
我穿着簡單的禮服裙子,右眼戴着簡易眼罩,隻不過為了搭配禮服的顔色換成了黑色。如果有鏡子的話,現在的我看起來應該很不好惹,畢竟戴眼罩的看起來不是狠人就是中二病。我已經過了被人認成中二病的年齡,大概。
“我真的服了。”金扶額道,“我覺得自己像是在對牛彈琴。”
我開始回想他為什麼會突然冒出前面這麼一段話,往前找了幾個自然段,發現上個問題是我問的,我問他為什麼會對我刮目相看,他是在回答這個問題嗎?
“你覺得呢?”他開始有點不耐煩。
“如果你是說疼痛的話,我原本也以為自己很怕疼。”留聲機說,“去醫院打針我都怕得要死,更别提受傷了……但是這次我突然發現,我其實沒有自己以為得那麼怕疼。”
每走一步渾身都疼一下,但其實這種感覺比我想象中好忍受得多。它不會讓我想吐,不會讓我有那種難以忍受的精神上的痛苦。比起之前,在金手指的保護下我的□□絲毫不受損傷,卻對我的精神極盡折磨,這樣直白簡單的疼痛反而是幹淨的、純粹的,令人心情暢快的。
“就像物理攻擊和魔法攻擊的差别,你懂吧?”
“我很想說我不懂,”金依然無語地捂着額頭,把發型師好不容易打理好的頭發弄散了一點,幾縷碎發落了下來,“但我明白你的意思。”
“這會讓你覺得很佩服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