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和他們的說法對不上,但是我渾身都疼,無法好好地思考。
好疼。
“阿飛。”庫洛洛輕聲喚道,擋住我眼前陽光的黑影好像歎了一口氣,走得近了一些。庫洛洛把我扶起來,兩隻手抓住我的左右手臂,讓我靠在他懷裡。
我感覺自己好像一個被拆成碎片又拼起來的破布娃娃,任人擺布。
又濕又熱的什麼東西從臉頰上滑落,飛坦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過來,伸出手擦了一下我的臉,我才看到原來是流血了。右眼又流血了。
也是,如果眼眶裡住着一個黑洞,沒有時刻血崩已經很對得起觀衆了。
從這個角度看去飛坦的嘴角好像在上揚,但是,等下,他在幹什麼?
他把沾了血的手指放到嘴邊,把血液舔幹淨了。
我感覺自己的臉“騰”的一下燒了起來:“你、你、你幹什麼啊喂!”
但是庫洛洛抓住我肩膀的手比我想象中更有力。“别動。”他用安撫的聲音在我耳邊說道,氣流弄得我耳朵也燒了起來,“你需要這個。”
“啊!?”
但在我還沒反應過來之前,飛坦就到了更近的地方。我的禮服裙子顯然已經變成了一團僅能蔽體的破布,估計是被那個什麼“黑洞”波及到了,導緻大片的皮膚裸露在外。于是他的手掌就這麼順勢抓住了我的脖子,然後另一隻手按住了鎖骨邊上,膝蓋頂在我雙腿中間充當臨時床鋪的幹草垛上,這個姿勢顯然暧昧得不像是能出現在綠江的場景。
“呃……啊……”
但是很快,那種溫暖的、舒适的感覺就從他手心所在的位置開始緩緩擴散。脖子上的那隻手緩緩向上移動,最終覆蓋在最為痛苦的右眼上。
我能感覺到飛坦手心的溫度也在攀升,睜開的左眼看到近在眼前的喉結滾動,那過于蒼白的皮膚上開始冒出細密的汗水,染上紅暈。想必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那張秀氣的臉上也露出了相當痛苦的表情,因為我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身後的庫洛洛冷靜地看着這一切,抓住我的雙手依舊平穩、可靠,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感覺我的呼吸開始變得舒緩,一種舒适的暖意從眼周擴散開來,但是相應地,飛坦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痛苦,微鹹的汗水落在了我的嘴裡。
終于,庫洛洛出聲道:“夠了。”
一直在旁邊睜着碧綠的大眼睛觀察的俠客眼疾手快地抓住飛坦,把他從我身邊拉開。僅僅是一瞬間,飛坦的腳步有些虛浮,但很快他就穩住了身形,甩開了俠客的手。
“哎呀哎呀。”俠客苦笑着舉起手來,“……真是,每次看到都覺得好像很色氣呢,你們兩個這樣子。”他忽然雙手合十,認認真真地說,“多謝款待!”
“你當我們在演小篁片嗎喂!還有,等等!你剛才說‘每次看到’?怎麼回事!難道發生了很多次嗎?”
“我之前說過,”庫洛洛耐心地解釋道,“你的傷勢很嚴重,我們不得不用其他的方法進行治療。多虧了阿飛,你才能這麼快醒來。”
我的心裡警鈴大作,轉身抓住了庫洛洛的衣領,顯然他并沒有料到我會這麼做,驚訝地瞪大了那雙濕潤的黑色大眼睛。
“你給我說清楚!”我質問道,“我到底昏迷了多久!?”
“按照我的計算,大概半個月吧。”俠客眯起眼睛笑着說道,“你昏迷了半個月,我們也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迷路了整整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