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被占邊追殺的那天清晨五點,中野良收到了波本的消息時,正忍着頭疼欲裂的腦袋在床上煎魚。
波本:聽說你昨晚被占邊追殺了?為何不給我打電話?
天知道波本完成任務後聽自己線人彙報的八卦時驚訝地發現八卦對象竟然是自己的好後輩中野良,那份心情究竟是一種怎麼樣的複雜。
波本隻覺得腦殼有點疼。
根據自己打聽來的消息,中野良被占邊追殺,轉移了兩個窩竟然都沒跟人求助,最後踏上了逃亡途中才向酒保求助。
這人以前不是很精明的嗎?怎麼今日遇到這麼危險的事兒竟然都不會跟人求助?
波本揉了揉眉心。
中野良艱難地伸手摸呀摸,摸了好半晌才拿到了手機,全身的骨頭都因為突如其來的酷跑酸痛得都不想擡起來。
腦袋在枕頭裡拱了拱,本想打字回複,可惜盯着屏幕沒兩秒鐘就覺得自己天靈蓋感覺疼得都要給掀飛了。
最終無奈放棄,選擇給波本打了電話,詳細地給波本描繪一下當時他的慘狀——腦袋已經迷糊的中野良絕對沒有賣慘的意思。
“占邊…可能是因為酒保先生……他沒想着要我命,就是想要打我一頓洩憤……”
雖然占邊看着臉很黑,怒火沖天,但與之交手中野良救發現對方并沒有沖着殺人來的。
要不然大可直接掏出藏在腰間槍利索地給他一槍,而不是空手赤拳跟他比試。
中野良自然打不過,拿着伸縮棍擋了幾下,挨了幾拳才從占邊的手底下逃出來。
要是占邊真打他一通出氣就走,中野良也不會想要逃跑,在對戰過程中占邊給他的一種感覺是:我不展現全部的實力,要是你這樣都打不過,死了算了。
中野良:鬼知道占邊究竟在想什麼啊!
被打的肚子疼死了,幹脆利落地就地一滾,咕噜咕噜地滾出門外,毫不猶豫地跑路。
“炸了我的房子,裡面的家具全都燒焦了……我沒有受傷…逃得快……”
中野良捂着疼痛的肚子狂奔,半路上還給消防局打了滅火求助。
而占邊慢悠悠地在身後走着,雙手插兜,好似他是來逛街的。
可每當中野良以為甩掉之後一轉頭,占邊就站在他身後十米遠。
中野良:……麻蛋!
“我有找人攔着他,大街上人來人往,占邊沒有殺人,可他們攔不住啊……”
中野良的聲音有些委屈,雖然有交代了他們要是占邊暴起立即逃命,以安全為主,但他也沒料到那群人這麼廢!
“三兩下就給占邊甩掉了,甩得遠遠的,連人影沒找到…滿大街地轉,兇神惡煞的,然後給人當成黑/社會當街鬧事送進去了……”
明兒還得找烏丸雲朗去警察局撈人,中野良捂着疼痛不已的腦殼哭唧唧地訴說着。
波本:……
低頭捂嘴,艱難地壓住勾起的唇角。
中野良巴拉巴拉地說了一大堆,一會兒吐槽占邊就是一個沒腦子的神經病,一會兒又說占邊就是個沒有金剛鑽還妄想攬瓷器活的沒這個能力還做夢幻想能學病嬌文學上演霸道強勢囚禁人的活在自我中心不懂人話的大傻逼一個。
波本再一次沉默了。
這怨氣……深夜鬼魅見了都要退舍三避。
中野良拱着枕頭,腦殼痛得他直想框框撞木闆。
身體燙得要命,感覺都可以冒煙了。
他知道自己該吃藥了,但是渾身上下疼死他了,一點都不想動。
波本聽着中野良那邊一直發出哼哼哼地哀嚎,有些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中野良:“我想吃青檸蛋糕……我想喝奶茶……”
他緊緊地咬着牙努力不讓自己發出半點痛苦的聲音,然而腦袋就跟攪拌過後黏糊糊的漿糊似的,隻剩下了要轉移注意力的想法。
什麼東西最能讓他分散注意力呢?那必定是蛋糕甜點。
于是中野良就跟報菜名似的說了一連串的蛋糕。
波本:“你發燒了?”
上一次中野良也是這樣,揪着他的衣袖不放,然後報了一大堆糕點名稱,隻是聲音小得旁人聽不清。
中野良微微提高聲音:“我沒有發燒!我很好!烏鴉大爺!我要吃奶油面包!”
波本:……
很好,已經燒糊塗了。
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急步往往中野良現在的位置走去——波本果斷放棄從一個迷糊了的病人那裡套地址,直接給酒保打去電話。
電話那邊還在掰着手指數着糕名,隻聽見清脆的啪嗒聲響起,手機滾落到了地上,低喃的聲音消失,隻剩下了急促的痛嚎。
好痛……
波本找到中野良時,人已經緩過勁兒來了。
出乎意料的是,中野良并沒有想想中的那樣高燒。
波本皺眉:“感覺如何?”
中野良看了眼濕漉漉的床單,活動了一下手腳,遲疑地說:“挺好的。感覺昨晚劇烈運動的後遺症都沒了……”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兩人達成一緻想法,懷疑中野良是不是身體裡有些什麼潛伏的病症,踏着深秋的清晨去了一趟醫院。
路上波本向榎本梓扯了一個身體不舒服請假的理由,榎本梓有些擔心地說:“好的,我知道了,安室桑要注意身體,好好休息。”
醫院裡除了值班人員外空空蕩蕩的,病人此刻都還在床上呼呼大睡,護士們也都在休息。
負責給中野良做檢查的醫生早早地收拾好,正坐在辦公室裡等候。
結果很出乎意料,除了低燒外,中野良的身體很健康。
“那種痛,就是突然發生的,我一開始還以為是劇烈跑步造成的後遺症,但是那種感覺又不太像酸痛……”
中野良回憶起那時的場景,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咬着枕巾蜷縮在床上完全動不了,心跳快得真的是像個小鹿一樣要蹦出體外的真實寫照,隐隐作痛從四肢蔓延到腦殼,最終腦子裡隻剩下了一個痛字,其他的什麼也想不起來,也顧不上了。
“那種痛……”中野良斟酌着說道,“就像是有人拿着錘子,一下又一下地,狠狠地捶打……”
怎麼說呢,中野良回憶起從前看過東方國度的修仙文,覺得某一段描寫非常符合他那時的經曆。
就像是被人扔到了火爐裡熾烈地燃燒着,然後又拿出來置于石台之上,錘子卷着扭曲的空氣用力砸在身上,每一塊骨頭都被均勻地煉打一遍。
“——就是這麼一個感覺。”
中野良說着:“很痛,非常痛,超級疼。”
“但是消失得也很快。”
波本補充:“大概是十分鐘。”
十分鐘後趕到了中野良家,他已經恢複正常了。
醫生摸了摸腦袋,“該做的都做了,不該做的也都檢查過了,确實沒有發現任何問題,但不排除現在技術沒有辦法提前發現處于潛伏期的病狀,隻能以預防為主……定期來檢查,後續再關注一下,如果還出現這種症狀,你記得及時來檢查……”
除了這些以外,醫生還取了一管血準備深入化驗。
中野良接過體檢單,兩人悄無聲息地避開人群離開了醫院。
路上,中野良打開了厚厚的體檢單認真看着上面的指标,指尖在上面輕輕滑動,翻閱到了某張X光照片時,蒼白的指尖頓住了。
雖然體檢不需要,但因為中野良強調他很确定是骨頭疼,所以為了輔助診斷某些疾病,醫生給他測了骨齡。
中野良很确定自己是27歲即将邁入28歲,他的親生父母絕對沒有給他虛報年齡,然而骨齡診斷結果是:24。
中野良瞳孔地震:“什麼?!24?”開什麼玩笑!!
或許診斷結果有些偏差,這是基于現有科技的限制,但檢測結果還是非常具備可靠性的,偏差不會超過三歲。
波本疑惑地側頭:“嗯?”
兩人輾轉了多家醫院黑診所,檢測結果都是一樣,24。
中野良懵了,恍惚地坐在椅子上,繃着一張臉,看似思考了很久,實際上整個腦袋都空白了。
波本也坐在一旁皺眉沉思。
靜默的氣氛持續了良久後,中野良發虛的聲音傳來:“安室桑……您見多識廣,有見過人倒着生長的情況嗎?”
波本盯着中野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或許……确實存在,但我還需要再認證一下。”
中野良刷的一下坐正身姿,瞪大眼睛,“真有啊!”
誰啊?這麼厲害!
……哦不好意思,他自己也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