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務室

中野良去了以後躺在床上，體檢員笑着說：“放輕松一點，不過是做個常規檢查，沒什麼大事的，肌肉放松點，我抽個血。”

中野良隻覺得自己就像是躺在砧闆上的肉任人宰割，體檢員的眼裡閃爍着狂熱的白光，讓他寒毛樹立

中野良強制地讓自己盯着某種東西放松神經，看着血液緩緩流過細細的管子，滴落入小小的試管當中。

不知是不是神經繃得太緊霎時間放松的原因，中野良意識逐漸模糊。

等他睜開眼睛時，體檢員眯着一雙和藹可親的大眼睛對他說：“體檢完了，身體有些虛呀，回去多吃點保健品養養身子，也别忘了每日活動活動，強身健體。”

隻是不知是否為中野良的錯覺，總感覺眼前這人失望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我看你還缺了點維生素，給你開一瓶，拿回去每天記得按時服用。”

那雙如圓玉一般的眼睛蓄滿了慈愛，就像是人類看着心愛物品時的喜愛，讓人看着怎麼都覺得怪異。

寒毛倒樹。

中野良将眼鏡戴上，懵裡蒙圈地接過瓶子，睜着一雙無辜的圓眼睛，乖乖地應道：“好，我知道了，謝謝醫師。”

頂着背後要把他撕碎吞噬殆盡的灼熱目光，神色正常的離開醫務室。

看着熟悉的背影逐漸遠去，直到消失在轉角，占邊慢悠悠地收回目光，漫不經心地問道：“那是……？”

體檢員不甚在意地說道：“新來的，不過他不知道……”

四周隻剩下了自己一人的時候，中野良實在沒忍住擡手搓了搓手臂。

麻袋！

簡直想要罵粗口。

有什麼陰謀詭計直接擺明了說不好嗎？非要裝出這麼一副和藹的模樣，有沒有人告訴過你，真的好恐怖啊！比恐怖片都要恐怖一萬倍！

看着手裡這瓶維生素，中野良腦子裡都閃過無數種可能。

坐在椅子上想了很久，中野良還是決定把村上叫過來，詢問她的想法。

“村上……我有一件事情，想要你替我去做……”

中野良猶豫着，村上說：“有什麼話你說就是，我們是一個團體的，你死了我也活不成，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做的盡管開口就是。”

中野良擡手放在嘴邊輕咳一聲，然後從背包裡掏出幾本書鄭重地放到村上手裡，“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不客氣了。這些，希望你能半個月内全部看完。”

村上：……？

狐疑地翻看了一下，經濟學管理學金融學。

村上：……

中野良推了一下鏡框，笑得眯起了眼睛，“明天你跟男同事E做一下手續交接，出納的工作就交給E君負責，你跟在我身邊學習吧。”

村上翻閱書籍的手頓住了，面色凝重地合上書本。

“中野良，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中野良笑得很是純良，彎了彎眉，“沒有。村上你還不信我嗎？”

村上定定地盯着中野良，試圖從他的表情中看出半分線索：“我信任你的能力，但是與我了解你的遭遇有問題嗎？”

中野良：“……沒問題。”

他歎了口氣，瞬間讓村上的心髒提到嗓子眼裡。

中野良雙手合抱置于身前，嚴肅地看着村上說：“我不清楚是哪一天，但我相信這一天很快就會來臨。我或許會離開東京，去往更高的樓層，或許東京财務部我不會再回來了。”

“但是這裡好歹是我打拼多年才拿下來的根基，我不想要把這個地方拱手讓人，我能夠百分百信任的，隻有村上你和C。”

中野良思索着詞彙，“C她……性格穩重能力很強，很适合當一個管理者，但她學習的東西過于廣泛，擅長的技能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并不那麼專業和精通，她更加适合像組長那樣當一個能夠統掌全局的掌權者，繁瑣細緻的工作隻需要交給更加專業的人去完成。”

“我如果真的離開了東京，那麼晚希望能夠找一個更加專業的人去坐這個位置。你很合适，隻是還缺少一些經驗和眼光，明天開始你跟在我身邊，你觀看我如何去管理财務部，你也可以去看看C君，看看她與旁人相處中如何讓人信服自己的。”

“我不需要你做得非常好，上面還有組長坐鎮，身邊還有女生C幫襯，你隻需要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能夠管理手下的幾個成員。沒有必要事事親為，就像我一樣，不必要的工作，可以交給你，分給E和G君，也可以把一部分的管理權交給女士……”

中野良斟酌着，誰也不知組織什麼時候會傾倒，哪怕心裡希望最好年前就能扳倒摧毀這個烏鴉組織好過個美美的新年，但他也知道事情涉及的範圍太廣，這不過是一個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