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輩站錯隊導緻家族錯失了高高在上的富貴,導緻人丁凋零,山崎父親從氣得瀕死的家主手中接過擔子,自然是抱着發揚光大的理想去奮鬥的。
隻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努力了半輩子都無法做到卷土重來三十年莫欺少年窮,隻能憋屈地屈于朗姆——一個剛接任父親二把手位置沒有多久的毛頭小子,父親自是心有不甘的。
于是望子成龍的他把全部的理想放在了山崎身上。
隻可惜起了反作用。
父親半輩子眼高手低,看不起“青楞子”的朗姆,自然不可能花費時間去了解新任的主子朗姆是個什麼樣性格的人。
這樣心高氣傲的人注定失敗。
所以當山崎初步判斷出朗姆的多疑的性格後,哪怕是冷淡得跟個面癱似的他,都忍不住笑了。
拼命地推着手底下的人去接任務做大事,到頭來卻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前進,竹籃打水一場空,搭上了全部的精力演繹出一場可笑的戲碼。
當然,處于叛逆期的山崎不明白也不願意明白父親的意思,隻把自己當成一個木偶人,把父親的警告當成耳邊風。
無所謂多少,也無所謂命令。
有時候心血來潮,他會超額完成任務,這時候父親會微微露出笑容,與旁人說:【山崎這個孩子呀,是我這輩子,最滿意的作品……】
【待有朝一日,必定将家族領上更高一層!】
父親高興了,山崎就非常不高興,然後他就擺爛了。
任憑父親如何氣急敗壞,山崎就是不動如山。
鑒于目前能夠借鑒的例子隻有父親,于是山崎果斷地得出了一個錯誤的答案。
他喜歡安室透的笑容。
就像是當初那隻眨着大大的圓圓的眼睛喵喵叫着靠近他的毛團兒。
他想要安室透笑容能維持的時間再長一點。
山崎是個任性的人,所以他想到了就去做了。
等第二日安室透從熟人那裡得了追殺的消息時,整個人都沉默了。
從得到的情報來看,山崎潛入那個小組織後竊取了重大的機密,從而遭受到了整個組織全員出動追擊,目前已經重傷下落不明。
救這個熊孩子,可能會讓他前期做的一些準備前功盡棄,還會粘上一些亂七八糟的麻煩;可不救?
安室透最終也隻能歎了口氣。
他也沒有那麼狠心,畢竟這個大型熊孩子也确實幫了他很多。
哪怕沒有,他更加傾向于将這個熊孩子扔進監獄裡進行教育,而不是冷眼旁觀眼睜睜地看着對方死在清冷的巷子裡。
安室透憑借着手裡僅有的信息,精準地攔截了在巷子裡上蹿下跳的山崎。
看着精力滿滿的山崎,他無語地露出和善的笑容,慢慢地開口:“看來是不需要我幫忙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山崎眼睛微微一亮,扒着車壁腰肢一彎滑溜溜地鑽過窗戶,穩穩地坐在副駕駛座上。
随後車子刷的從巷子裡沖出去,憑借着各種刁鑽的技術,在所有人驚呆的目光下飛到了安全的地方。
山崎捂住手臂,想了想後學着女生C那樣用活潑的語氣,臉色平淡如水:“我需要幫忙。我受傷了!”
安室透紫灰色的眸子瞟了他一眼:“……”
早就已經脫離了危險,你不覺得這句話說得有些晚了點嗎?
山崎:我不覺得。
女生C說出這話是令人憐惜的撒嬌,而山崎,那是一副死人臉。
語氣僵硬地告狀,還一邊在心裡回想着C當時的表情。
說實在的,當山崎改變想法,把攻略安室透當成任務時,他就能很好地表演出來了,學得不能說十成十,但至少也有個模樣,隻是配合着那雙毫無波瀾的紅棕色眸子,總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所以安室透擡手打斷了山崎的發力。
被打斷任務進程,山崎定定地看着安室透,慢吞吞地收起精緻的表演。
兩人就這麼光明正大地坐在車裡,隔着車窗看當地警察與那個小組織的槍戰落下帷幕。
小組織成了過去的代名詞,手裡的情報成了一堆廢紙,後續的計劃被攔腰折斷。
警察或是抱着或是引着,身後跟着一群驚恐萬狀的孩童,如稚嫩的小雞緊緊跟在母雞身後尋求安全感。
那些都是被這個小組織拐賣的孩子。
雖然山崎并不是特意的,隻是在竊取了重要文件後,看見了那個暗無天日肮髒滂臭的房間裡坐着數個驚懼的孩童,順手把他們拎出來,一溜煙地扔到了警察局門口。
隻是山崎是不認的,他不過是想到馬上就能得到安室透的笑容心情很好,順帶着利用着一邊孩子把當地警察的目光引向戰場,替自己解困。
但救人是事實。
安室透心裡沒有半分可惜自己的計劃中斷,相反的,能提前把這群孩子救出來,他心情很好,修長的指尖在方向盤上輕點。
山崎率先收回目光,說道:“走吧。他們這輩子都出不來了,沒必要再關注。”
這個國家拐賣不判死刑或是終身監禁,但山崎總會有辦法将潛在的危險扼殺在腹中。
安室透也沒說什麼,隻是問山崎要去哪裡他送一程。
臨下車時,山崎望着東邊朝陽緩緩浮現,輕聲說:“我很高興,你能來接我……”
“真的……真的很高興……”
無論是帶着目的的還是自願的,他都覺得很高興。
自那以後,兩人并沒有組成搭檔,但山崎還是那個大型的熊孩子,屁颠屁颠地跟在安室透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