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辰時,顧橋難得辦起了正事。
平川縣衙的後院裡,參天的銀杏樹葉子已經長得密密麻麻,一陣風過,綠綠的小扇子嘩啦嘩啦。
樹下的顧橋一早就将曉月帶了過來,這會打開了自己的醫箱,拿出一副銀光閃閃的九針器具。
顧橋一臉嚴謹地對着曉月的腦袋慢慢地紮針,嘴上還哄着說:“不可以亂動哦,不然紮偏了就會很疼。”
曉月手上捏着一個早上吃剩的豆沙包,倒也乖乖地坐着沒動。
大約是她這次遭難一睜眼先看到的就是顧孟兩人吧,曉月對顧橋有種莫名信任。
顧橋摸索着曉月頭上的穴位一針一針的紮下。
不過須臾就将她紮成了一隻刺猬。
曉月小口小口地咬着豆沙包,神情還是呆呆的。
五尺高的牆頭上突然冒出一顆黑乎乎的腦袋。
“有用嗎?”
突如其來聲響給顧橋吓了一跳,手上一哆嗦差點就紮錯了位置。他一把按住要動的曉月厲喝:“别動!”
轉頭就見袁滿從牆頭跳下來。
“滿哥你怎麼又爬牆頭?”
袁滿撇撇嘴:“走門太慢。”走門還得繞個大圈子,不如蹿牆頭來的快。
顧橋按住曉月調整好銀針的位置,拿起帕子擦了擦手。
“橋兒你居然會醫術啊?”袁滿看着曉月被紮了一頭針有模有樣的。
“一點點啦。”顧橋難得謙虛,“家傳淵源,我們家就是吃這門手藝的。”
“滿哥你辦完事了嗎?張阿婆那邊有線索嗎?”
袁滿皺起眉,搖了搖頭:“沒有什麼能用的線索,倒是又有點不好的消息。”
“我先過去給大人彙報,這個給你。”
袁滿掏出懷裡的油紙包丢給顧橋:“吉興糕點鋪的招牌。”
吃貨顧小爺瞬間眼睛就亮了:“艾草團子。”香香的青草味道。
“回來的時候看到有賣,給你帶了兩個嘗嘗鮮。”袁滿邊說邊又提氣蹿上牆頭,還是走捷徑方便啊。
“謝謝滿哥。滿哥最好了!”
“去去。我還有事兒,走了。”
“哎~”
不等回話,袁滿就踏着牆頭蹿了出去。
顧橋從油紙包裡拿了一個綠油油的艾草團子遞給曉月:“乖乖的别動,再過一會兒就能拔了。”
“嗯。”曉月接過艾草團子,繼續乖乖地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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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門後宅東院裡,白玉蘭開的正好,爬在圍牆上的淩霄花也生出了嫩嫩的新葉,綠綠的一片,脆生生的。
庭中靠牆的一片種了幾顆新竹,用竹籬笆圈出了一個小小的休憩處。
一缸還是殘荷的荷花擺在一角,旁邊放着一張新搬來的躺椅。
主簿孫文輔坐在一邊的石桌旁,正在給孟九安交接衙門的公務,厚厚的一疊卷宗擺在桌上。
“大人,這是平川縣曆年的稅收賬本,您有空對對。”孫文輔指着左邊的一疊說,“旁邊的是大人您最近要處理的公務。”
“鄧大人走後雞零狗碎的積累了不少雜務,屬下已經替您整理完了,都做了标識。大人略略看看做個批複即可。”
“然後今年的春耕也開始了,大人得空時還得去下頭各個鎮子轉轉,督導農桑。”
孫文輔說完又從懷裡抽出來一大疊的請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