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上任後,這幾天陸陸續續來了不少邀約。”
“有岚山書院的山長邀請您去參加校慶緻辭的。有平川縣商盟的盟主攜商戶們想為您接風洗塵的。還有過幾日的桃花節,主辦方也想邀請您去開幕儀式。餘下的就是一些員外們的私人邀約,您看您可有想出席的?”
孫文輔一樁樁一件件慢條斯理地給孟九安理完,院子裡靜悄悄的。他疑惑地擡眼一看,就見他家大人眼角都在抽搐。
一個縣令哪來這麼多雞毛蒜皮的破事幹啊。
孟大人看着越來越多的事兒隻覺得兩眼一黑,前途無‘亮’啊,他往後一倒直接倒進了搖椅裡。
“孫主簿,那些亂七八糟的邀約能推就全推了吧。”孟九安看着蔚藍的天空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還是在西甯府好過啊,每天起床練練刀,騎騎馬,有事沒事打一架,能動手絕不逼逼,多輕松。
孟九安心累地閉上眼,逃避了一會兒現實。
“以後的公務就煩請主簿繼續幫我整理了,您辦事我放心。”
小小地郁悶了一下後,孟九安起身親自給孫文輔倒了杯茶。
“不敢當,不敢當。”孫文輔連忙接過茶盞,“這本就是屬下應做的,大人言重了。”
孟九安揚起嘴角,勾勒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冷不丁地突然擡頭望向圍牆。
“滿崽兒,牆上蹲得開心嗎?”
孫文輔一愣,也跟着望過去,就見袁滿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到的,這會像個偷窺的貓貓頭一樣蹲在牆上一動不動。
“還不快下來。”孫文輔扶額,“大人莫怪,小孩子就是年輕好動了點。”
袁滿‘嗖’一下跳下牆頭,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其實他也就來了沒一刻鐘。
剛才他剛蹿到這邊,就聽見主簿孫文輔正在和孟九安說話,他不太好打擾就想着先蹲一會再下去。
沒曾想又被他家大人抓個正着。
“屬下見過大人。”袁滿走到孟九安面前躬身行禮,“屬下去過棚戶區了。”
“那邊如何?”孟九安看着袁滿有些起皮泛白的嘴唇,給他倒了杯茶,“喝點潤潤。”
“多謝大人。”袁滿接過去咕噜了兩口,是溫熱的茶水,苦後回甘。
“大人,棚戶區丢的人,屬下懷疑有不少。”
孟九安皺眉:“你可确定?”
袁滿點頭,理好了頭緒,一雙貓兒眼流動着光彩:“大人,屬下今天去婆婆那裡問事情遇上了一個嬸子,她說她家閨女也丢了。”
“她家姓郭,家裡就三個閨女,丢的是她家小閨女郭春梅。郭家也是逃難來的平川,當家的在糧鋪做搬運,日子清苦倒也過得去,對孩子也算疼愛。”
袁滿從懷裡摸出一個小本子,上面記錄着他今天問回來的消息。
“前些日子郭春梅和朋友約好一起去城外的野地裡挖野菜,一去就沒回來。家裡人去她朋友家問了,說是壓根沒去她家,還以為她有事臨時改了主意。”
孟九安靜靜坐着,等待着袁滿未說完的話。
“然後屬下就去了郭春梅的朋友姜秀荷家。誰料姜家人說,她家秀荷前些天也不見。當日姜秀荷他爹讓她上街打個酒,一去就沒回來。”
“兩個姑娘,年紀相仿,都是十四。一個二月初三丢的,一個二月十八丢的。”
袁滿說完就定定地看着孟九安,眼裡有些未盡之意。
孟九安斂眉,雙手交疊着墊在下巴處:“去桃源酒鋪打得酒?”
“嗯。”袁滿重重點頭,“屬下去鋪子裡問了,今日當值的剛好是我相熟的那個夥計,姜秀荷去打酒那天也正好是他接待的。”
“他說當日姜秀荷的确去打了酒,一斤桃花酒,半斤燒刀子。”
孟九安側過頭,陽光正巧穿透竹葉給他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下午喊上你師父,再多叫上幾個人衙役一起去,你們徹底徹查下棚戶區。”
袁滿看着陰影下的孟九安,對方不似前任鄧大人那般和善,明明經常懶洋洋地看着有些吊兒郎當,卻又讓人感覺卻十分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