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還剩下個書房沒查看,三人魚貫走到了門口。
蔣春在門口頓了頓,道:“滿崽兒,你們先進去吧,我出去和那幾個小子說幾句話。”
他還特意囑咐:“看仔細點。”
袁滿應道:“知道了,師父。”
桃枝站在門口沒動,一直看着蔣春走出了院子。過了好一會兒,才轉身進了書房。
一道人影從牆頭蹿過,悄悄打開主人房的窗戶擠了進去。
鑒于之前的發現,蔣春可以肯定這雪姬夫人的房間裡有貓膩,隻是轉了一圈暫時還沒有發現。不過從剛才桃枝的反應來看,問題很有可能在那個浴室中。
蔣春走進浴室先跳進了浴池,之前袁滿在聞塞子的時候,那個桃枝有些反應。
他将塞子拔了起來,浴池的塞子是木頭做的,遇水膨脹。木塞子看着半舊不新的大約已經使用了一段時間,原本的木色也被浸染成了深褐色,湊近了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淡淡腥味。
木頭的東西最能吸味,但雪姬夫人顯然是個愛泡花瓣澡的,不說染上花香吧,至少也該是下水道那種臭味,怎麼會是腥味?
蔣春摸了摸下巴,太奇怪了,這股淡淡的味道還讓他有一絲熟悉。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地方不對呢?
蔣春離開浴池,目光再次落到那個白瓷罐子上,細細回想了一下。
袁滿碰裝着玫瑰花的罐子時,桃枝并沒有反應。他碰裝着桂花的罐子時,也沒有反應。
到第三個罐子時,滿崽兒碰了碰自己。那麼就是——
蔣春打開第三個白瓷罐子。
裡頭是曬幹的桑葉,什麼也沒發生。
怪了,不是這罐子?
蔣春伸手去捧,頓時一愣。随即緩緩轉了轉瓷罐子。
‘吱嘎’一聲,櫃子慢慢地往邊上移開,露出了一個黑洞洞的口子。
隔壁書房的桃枝似乎聽到了動靜,急匆匆地就想往正房跑。
袁滿一把拽住桃枝的胳膊,架不住對方力氣有些大,給拽了一個趔趄。
腳後跟一頓,隔開打過來的手,袁滿一個反制将桃枝按在了走廊的柱子上,高聲喊道:“大年哥。”
“哎。”外院的江大年聽到喊聲飛快跑進來。
“看住她。”袁滿厲聲道。
江大年可不是個憐香惜玉的,反手就鉗住桃枝的手臂讓她不能動彈。眼見着桃枝張口就要咬他,直接咔嚓卸了下巴。
“師父。”袁滿小跑着進了正房。
蔣春舉着火折子被眼前的場景震驚到。
一間不大的地牢裡擠着十來個人。各個都是蓬頭垢面,面容憔悴的毫無血色。
見到有人進來,裡頭的人似乎是習慣了。一個個毫無動作,隻是瑟縮了一下,連頭都不擡依舊呆呆地擠在一起。
良久,角落裡傳來虛弱的聲音:“你是,官差?”
“師父。”外頭的袁滿點了一盞燈進來。
光線一下亮了許多。
“蔣捕頭!”似乎是看清了站着的人的面容,角落的人一下子沖到了最前頭,隔着木栅欄激動地看着蔣春。
蔣春不由将火折子拿近一些,是個面容清秀的女子:“你認識我?”
女子眼淚一下就落了下來,一邊哭一邊道:“去歲年末,民女在青雲街上看到過蔣捕頭幫助一個小孩躲避馬車。”
女子的衣服隻能勉強看出是白色,但頭上那嵌了一顆紅寶石的白玉如意簪在燈光下閃閃發光。袁滿不會記錯,這是那日方府嬷嬷描述方家小姐的物件,不禁問道:“你可是方家孫小姐方雨竹?”
“正是。”方雨竹連連點頭,“民女正是登科街方府的方雨竹。”
蔣春和袁滿對視一眼,居然在這種地方找着人了?!
蔣春反手抽刀打落鎖頭,推開牢門。
“諸位可還能自行走動?”
“官爺,我們可以。”一女子道。
許是因為那聲官爺,那些眼裡無光的女子們這會也一個個強撐着身子站起來了:“我們也可以。”
“不着急。”
一句不着急,讓所有人都禁了聲。
蔣春安撫道:“諸位莫怕。此間黑暗,諸位在此多日驟然出去怕是眼睛會受損,暫且先緩一緩。”
“満崽兒,再去拿兩盞燈進來。把外頭的人喊進來幫忙,再差個人去縣衙報信。”
“哎。”袁滿将手裡的燈往蔣春手裡一塞,轉身出去了。
地牢裡的女子們一個個挨挨擠擠地湊在一起。
“我們,這是得救了嗎?”
“縣衙的官爺來救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