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是為了她的美貌，之後是為了姚家的财産，甚至為此害了她爹，最後還想從她手中吞食所有。

食人惡鬼吃絕戶的做派居然變得如此清新，打着為愛的名義，高尚又冠冕堂皇。

方雨竹心裡有點同情，被心愛的人背叛必是痛苦的。不過想起姚雪姬的所作所為，那一點點同情瞬間又沒了，隻是小聲道：“簡直是瘋子。”

“可不就是瘋子麼。”姚雪姬聽到了，她側過臉，一縷青絲散落垂在額間，眼底的猩紅随着戾氣透出，“嫌棄我人老珠黃。他有什麼資格嫌棄我！如今終不是我美貌依舊，他卻死無全屍！”

袁滿咬了咬唇，不太明白用鮮血和人命鑄就的美貌，有什麼存在的必要？

孟九安見姚雪姬不再開口，面色一正，慵懶褪去換上了淩厲，理了理袍子站起來朗聲道：“可這些都不是你為非作歹的理由。”

“一碼歸一碼。孫元生害死你的父親，你也可以讓律法制裁他。他喜歡娼婦那便讓他去。衣服髒了便丢掉。以你姚雪姬的容顔身家，你還怕找不到一件稱心如意的新衣服嗎？”

“沒了那腌臜玩意兒，你姚雪姬不該活得更好更肆意？一個隻看外表貪慕你家财的膚淺之人是什麼香饽饽值得你念念不忘，值得你死都要吊在他這棵樹上？”

“與其自己搖尾乞憐做個失意人，不若讓那厮一無所有痛哭流涕豈不是更暢快！”

孟九安有些很鐵不成鋼，嫌棄地瞥了姚雪姬一眼，虧得自己剛才還高看了她兩分。以姚雪姬縱橫商場的手段，居然栽在了一個狗男人身上。

真真是應了那句，情深不壽，強極則辱。

跟被人下了降頭似的蠢！

“我看夫人你啊，怕不是腦子被驢踢了。”孟九安正視着姚雪姬的眼睛，“為了那種髒東西，搭上自己，還禍害了那麼多人。你姚家多年積累的好名聲全部毀于一旦，你父親的棺材闆都該壓不住了！”

“況且除了這個狗東西，你睜眼看過身邊那些對你好的人嗎？一個田掌櫃，一個桃枝，哪個不是為了你肯去死。我想這樣的人在你姚家應該也不是少數，難道他們不值得你好好活着嗎？睜開眼睛看看吧。”

“人何必總是沉溺于過去。”

最後一句不帶感情的話在姚雪姬耳邊炸開：“從來不是你不夠好，是他不配。”

姚雪姬直愣愣地望向孟九安。男人眼底一片清明，那樣的霁風朗月正氣盎然，沒有厭惡，居然還帶了一絲惋惜。

她的眼淚猝不及防滑落，在地上留下一點水漬。

桃枝默默地伸出手環住姚雪姬。

良久——

“大人說的極是。”姚雪姬擡頭看了一眼堂外的藍天，今日是個好天氣呢。

“仗義多是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姚雪姬跪倒在地，鄭重地向孟九安行了叩拜大禮：“大人，是民婦糊塗做下錯事。民婦願意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此話一出，姚雪姬似是惡鬼散盡戾氣，又變回了那個知禮溫婉的她。

桃枝輕輕把頭貼在姚雪姬的腿上，真好，夫人還是那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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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事情十分順利。

尋回的失蹤人員全部被送回家中。

趙彬和挖出的白骨也都被家人領回。

審問中已經認罪的三人甚至還供出另外一處掩埋屍骨的地方，一番操作挖出了好幾具白骨，有病死的也有失血過多死亡的。

姚雪姬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供認不諱，為主犯。

田邱華則是利用職務之便，到各個城鎮分鋪子巡視的時候物色人選下手，強行擄劫，為共犯。

桃枝将人囚禁于地牢放血供姚雪姬使用，亦為共犯。

擇日開堂公審，一片嘩然。

姚家多年基業部分兌換成銀錢，用于賠償受害人員。

姚雪姬等人押入大牢，判秋後問斬，公文亦是讓人快馬送往上級衙門等候批複。

到此，失蹤案、白骨案、埋屍案一同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