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滿眉眼彎彎，雙眸亮晶晶的，嘴裡道：“您這話說的。回頭我可要告訴你家吳當家的，定是他月錢給的不足，這人都有意見了不是。”

陶掌櫃隔空伸着手指點了點袁滿：“哎哎哎，您這可就不厚道了啦。這衙門裡頭還教人耍嘴皮子不成，這般順溜。”

顧橋咬着糖葫蘆默默地在袁滿身後當擺件，看兩人寒暄。

他滿哥對着别人都是遊刃有餘，怎麼碰到九哥就隻剩下臉紅了。莫不是自家九哥道行太深了？

袁滿又走近了幾步，沖着陶掌櫃道：“找您問點事情，可方便？”

陶掌櫃微微颔首，做了個請的姿勢：“自然是方便的，裡頭說話。”

一踏進琳琅商行的大門，撲面而來都是藥材的味道。大堂裡陳列着巨大的桌子，面上都是一個個的小木格子，裝着展示的各類藥材。

顧橋抽抽鼻子，滿鼻子的藥香，真是讓人歡喜，不覺有些沉醉其中。

自然的清香帶着泥土的味道，是上好的麥冬。如同山間清泉的甘甜，讓人心曠神怡的是茉莉的味道。辛辣嗆鼻那是曬幹的半夏的味道。淡淡的草木香十分柔和，有一點甜甜的，是金銀花的味道。

相較于顧橋的怡然自得，袁滿則是有點憂傷，閉着一口氣，腳步加快了不少。

兩人跟着陶掌櫃進了内堂，門一關上，氣味一下松快了不少。

袁滿小小松了一口氣，用手蹭了蹭鼻子：“陶掌櫃，商行裡可有龍前柴胡？”

陶掌櫃是個人精，一看袁滿的樣子就知道人家不是來買藥材的，大約是遇上了什麼事情來詢問吧。

他答了一句：“原先是有的。”

袁滿一怔：“原先？”

陶掌櫃請兩人坐下，叫人給上了壺清茶，這才解釋道：“我們東家最近不是去了北邊嗎。龍前柴胡在我們這邊用得甚少，但是北面不同。北面氣候寒冷，這龍前柴胡用量很可觀。這不商行裡頭的龍前柴胡全部給東家運到北邊分行去了，想來能賣出個好價錢。”

袁滿想了想，又問道：“咱們平川縣藥鋪裡的龍前柴胡是不是都是您家商行給提供的？”

陶掌櫃回道：“大部分都是吧。有些個不是我們商行供貨的藥鋪，我就不知道了。”

“我方便看一下都有哪些藥鋪在您家拿了貨嗎？

“自然是可以的。”陶掌櫃說着喚來夥計去拿了賬本給袁滿查看。

袁滿看了賬本，出入和他之前查到的一緻。

當了半天擺件的顧橋終于啃完最後一個糖葫蘆，從懷裡掏了帕子擦了擦臉，又喝了半杯清茶沖了沖嘴裡的甜味。然後問道：“陶掌櫃，你們這裡可有熊膽和羚羊角？”

陶掌櫃正眼打量了一下這一直在吃糖葫蘆的少年。穿着不算富貴但也不是窮人家的打扮，衣服是棉布做的，領角和袖口衣襟上都繡了别緻的竹葉。臉上秀氣白淨，想來也是家裡精養的，估計也是家境殷實人家的孩子。

便答道：“有。”

顧橋眼睛一亮，脫口而出：“什麼價格？”若是能用上熊膽，九哥的藥效果可以更上一層樓。

陶掌櫃給報了個實誠價：“熊膽十兩一錢。羚羊角六兩一錢。”

袁滿咂舌，這麼貴！

顧橋倒是沒覺得價格貴，畢竟物以稀為貴，不管什麼都是這道理。隻問了一聲：“可以散賣嗎？”

“我們這裡是藥材行，走的是批發，不能散賣。”陶掌櫃一邊說一邊觀察着顧橋的神色，“不過熊膽這味藥材極其昂貴，用的人很少，即使用藥也要不了一整顆。小公子若是需要，小人可以同東家說說，散賣些給您。”

顧橋咧了咧嘴，甚是開心：“那其他藥材可以散賣嗎？比如龍前柴胡。”

陶掌櫃眸光一閃，他雖然不知兩人為什麼都追着龍前柴胡問，面上卻依舊和善道：“小公子說笑了。這龍前柴胡又不是什麼名貴貨，藥鋪裡也有的買。若隻是需要一丁點兒，哪裡用得着上我們商行來買。”

“那我回去和我哥哥說一聲。改天來找您。”顧橋說着看了一眼袁滿。用眼神詢問活幹完了沒？

陶掌櫃還是笑眯眯的模樣：“那小人就先多謝小公子照顧生意了。”

袁滿收到信号，合上記事本：“陶掌櫃，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袁公子慢走，小人送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