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細細看了,琢磨着說:“眉毛再細一點,眼睛再大一點點。”
袁滿擡手刷刷改了幾筆:“這樣呢?”
“像了,至少六分像了。”
“行了,你先回去吧。等我們查清楚這件物品的來源,若是和案件無關,到時候再歸還于你。”
“小的不要了,不要了。”乞丐連連搖頭。天降餡餅什麼的,太吓人了!
孟九安擺擺手,從懷裡摸了一角碎銀子丢給乞丐,叫來衙役帶人出去。
“満崽兒,等你師父回來,把畫像給他。讓他快馬去隔壁縣城一趟,讓隔壁李縣令注意下這行人,若是遇見,當即拿下。”
“你明日帶着唐老爺送來的镯子,跑一趟林家,去讓人認認,看是不是林司嬌的物件。”
孟九安慢條斯理的吩咐完,拎起茶壺給倒了兩杯涼茶,給袁滿推過去一杯,跑了一圈了,還怪渴的。
“好的大人。”袁滿接過茶水應下了活計。
孟九安想了一下,加了一句:“騎着烏雲去吧,它也好久沒出去放風了,我看它挺喜歡你的。”
袁滿圓圓的眼裡透着喜色:“也沒有啦。就是給它洗了兩回澡,送了幾回嫩草。”
孟九安偏頭,俊逸的臉上神色柔和:“一般人我家烏雲連根毛都不讓人碰,竟然還讓你給它洗澡,那可是真的很喜歡你呢。不過它性子狗,要是撒潑不肯讓你上背,你就換大黃去。”
“好。”
次日一早,袁滿戴着一頂鬥笠,腰上挂了一個布袋子,騎着烏雲在一片驚訝又羨慕的目光中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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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近日可算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先是一夜之間家裡死了好幾個人。
接着青玉筆出了問題,連着接到了好幾家的退貨通知。
然後才下葬土都還沒幹的墳還被人刨了。
最後就連林家的造紙作坊也出了事故。
前日夜間刮大風,紙坊看守的人起來檢查,摔了一跤油燈打灑了,火勢順着風就點了庫房。一屋子的紙見火就着,連着燒了三間庫房,裡頭的存貨給燒的精光,還傷了好幾個救火的人。
袁滿到的時候,林家幾位主事連帶着作坊管事還在商議賠償事宜。
林司瑾穩坐上位,一張臉沉靜看不出什麼神色。
林司麒坐在右手邊,不時看看自家哥哥的臉色,然後又略帶嫌棄地從劉承輝面上掃過看向别處。
劉承輝坐在上位的另一把椅子上,低眉順眼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作坊管事周長山抿着唇,欲言又止。
林司瑾掀起眼皮,漆黑的眸子略過暗芒,嗓子沙啞:“周叔,有什麼你就直說吧。”
周長山道:“二少爺,眼下人員賠償不是重中之重。他們受得都是些皮外傷,多給些銀錢買些補品将養幾日就能痊愈。”
“可是,可是咱要交的貨......”那一把火可是燒的幹幹淨淨啊。
林司瑾的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淡漠的神色裡浮現一抹厲色:“眼下作坊整理得怎麼樣了?何時能正常開工?”
“已經整理好了,池子那邊沒有受影響,随時可以開工。”
“第一批貨什麼時候可以出來?”
周長山盤算了一下道:“紙張自然晾幹需要時間,最少要十天。”
林司瑾道:“隻能辛苦您盯着作坊的生産事宜了,眼下出貨的事情,我會和林掌櫃處理。”
周長山拱了一下手。
被點名的林松濤颔首:“二少爺,鋪子裡陸陸續續已經接到了八單青玉筆的退單,還有五筆要求陪賠償的單子。”
言下之意,這要怎麼處理啊,一堆的爛攤子!
林司瑾狹長的眼眸帶着鋒利看向不說話的劉承輝:“姐夫。青玉筆一直都是你在負責,眼下的情況,你打算怎麼處理?”
劉承輝這幾日仔仔細細研究了配方,全都是親力親為,做出來的筆卻依舊不理想,想也知道問題出在了配方上。
他咬着牙,心裡氣得要死,笃定這一定是劉明山那臭老頭子留了一手!
劉承輝覺得自己也是點背,之前一直沒有問題,都十年過去了,沒想到這會來了這麼一出。
好巧不巧劉承星又回來了。要說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和他沒關系,劉承輝把自己頭擰下來當球踢都不信!
隻是眼下的困局該怎麼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