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娘子想說,那枚尺寸碩大的腳印是你的。”
“民婦自然不敢糊弄大人。”陸婉娘連連否認,拍着自己的胸口道:“但真是我做的,一切都是我幹的。沒有什麼男人!一切都是我做的。大人,我認罪!”
“不是娘子做的!人是我殺的!”這時公堂外突然沖進一人,身後還跟着兩個沒攔住人的衙役。
“草民馮一州叩見大人。”
孟九安擺擺手,直接讓衙役退下了。
馮一州行完禮快速道:“啟禀大人,林家的事是草民做的。陸娘子是個女人,沒有那麼大的力氣。”
“林家人是草民殺的,頭顱也是草民砍的,和陸娘子無關。請大人明察!”
陸婉娘立馬擋了在馮一州的面前:“大人。不是他,是我,是我做的,和他無關。”
孟九安歪了歪頭,饒有興味地看向闖進來的馮一州:“你是酒館的那個夥計吧。你和林家人有什麼仇怨?”
“草民和林家人并沒有仇怨,草民的仇人是劉承輝。”
馮一州擡起腦袋,闆闆整整地回答:“四年前,草民的父親上街賣菜,無故被劉承輝的馬車撞傷,劉承輝非但沒有喝止馬車,居然還讓馬車再次從我父親身上碾壓過去。”
“草民父親當場身亡。草民上林家找劉承輝讨個公道,卻差點被人打死。是陸娘子施以援手,找了大夫給草民治傷,又給了銀子讓草民的父親可以入土為安。”
馮一州深深看了一眼擋在自己面前的陸婉娘,有感激也有别的情緒。
“陸娘子給了銀錢就走了,草民原本以為隻是萍水相逢,如此恩情無法報答。沒成想兩年多前,陸娘子又到了翠竹鎮,還在鎮上開了酒館。”
“陸娘子想要找林家報仇,草民要找劉承輝報仇,左右都是報仇,也不在乎多殺幾個人。就當時成全了當年的恩情。”
“你倒是認的爽快。”孟九安磨蹭着手指,目光在馮一州和陸婉娘的身上掃了個來回,“林府的藥是誰下的?”
陸婉娘自知事情沒有那麼好糊弄,馮一州已經闖了進來,有些事情瞞不住。但是有些事卻可以,随即瞥了一眼馮一州喊道:“是民婦。林府人多眼雜,民婦扮成丫頭混進了廚房下的藥。”
這話說得,除非林府那一屋子人都是瞎子。
孟九安似笑非笑地誇了一句:“那陸娘子倒是好本事。”
陸婉娘攥緊了袖子下的手指:“民婦以前在,在樓子了待過,對于妝容之術有些研究。”
“民婦為了混進林家,仔細觀察過林家的下人。選了一個聲量相仿的,裝成了她的模樣,雖說破綻百出。但是晃一圈,混進廚房并不是難事。何況那日林府有喜事,府裡進出的人不在少數。”
聽到陸婉娘提起曾在樓子裡待過,陸長豐心中一痛。他珍寶似的大孫女,這些年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他知道這一切都不關林司瑾的事,卻還是忍不住狠狠剜了一眼。
林家人該死!
明知借口漏洞百出卻仍要拿來堵他的嘴,孟九安看得出來堂下的人是鐵了心要維護那下藥之人。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兩人最後問了一句:“你們還有什麼要說的?對自己的罪行都供認不諱?”
馮一州叩頭:“是,林家人是草民所殺。”
陸婉娘叩頭:“藥是民婦下的。刀是民婦砍的。”
馮一州争着喊道:“不,刀也是草民砍的。”
“馮大哥!”陸婉娘打斷了馮一州的話,“我很感激你這些年的照顧和幫扶。這次的事,也多謝你全力相助。如此恩情無以為報,又怎能再讓你一個人攬下所有的罪責?”
“何況大人慧眼如炬,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馮一州歎了一口氣,挺直的後背垮了下來。
“那好。來人!将陸婉娘,馮一州暫且收監。”
孟九安站起身來,目光晦暗地掃視全場,拍了一下驚堂木:“今日到此,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