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春上前一抽捆着人的藤條,把人拖走了。
東方懷鶴也背着手慢悠悠地跟上了,他家大春抓人看起來還是挺帥氣的嘛。
“多謝幾位官爺相助。”老漢咚的一聲給幾人跪下了。
孟九安聽得一皺眉,這地上可還有碎石子,跪得這麼實誠幹嘛,多疼啊。
“無需這樣,起來吧。”
“今日要不是有幾位官爺,我們雖然也不會死,可這一頓打是逃不過的。”老妪走到老漢身邊,一同跪了下去,兩人一起行了個大禮。
老漢說的話頗為凄涼:“我們一家子都是外來戶,也沒個親戚。如今家中隻剩我們三個,今日若沒有幾位官爺,隻怕連我女兒月娘的這口薄棺都要不保。”
“如何能不跪謝幾位官爺呢。”
孟九安沖袁滿使了個眼色。
袁滿上前扶起兩位老人,瞧了眼一旁地上的棺材,道:“可要我們幫忙一同安葬?”
這家裡就這麼三個人,之前估計也是兩老自己擡得棺。
老漢卻擺了擺手:“不用了官爺。老漢和老婆子雖年老,但送我們女兒最後一程的力氣卻還是有的。”
“之後我們也會努力掙錢去還這筆賬。我們餘家雖窮,那利息我們還不起,本金卻不會賴賬。”
老妪聞言也點了點頭,兩個老人皆是眼神清明。坦蕩的出人意料。
“老人家好志氣。”孟九安溫聲道:“若之後再有要債的上門打砸傷人,你們也隻管報案。一碼事歸一碼事。”
“多謝官爺!”兩個老人齊齊道謝。
一直旁觀的顧橋忽然道:“阿奶,你會做些縫縫補補的活嗎?”
老妪一愣,随即點點頭。她們下鄉婆子,哪個不會縫縫補補。就連她家如今才五歲的小孫女都能拿起針線歪歪扭扭紮幾針呢。
“那阿奶之後要不要拿些做香包袋子的活計?”顧橋指了指自己,“我家在縣城裡開了家門店,叫丹心閣。如今會對外賣些時令香包,這香包的袋子也得找人縫,婆婆想做的話,回頭上我們那拿些活計做吧。”
“工錢雖然不多,但這活計應該一直會有。”
老妪聞言連連點頭:“多謝小公子,老婆子我一定好好做活。”
“那就這麼說定了。回頭你來拿活計就報我名字,我叫顧橋。”
“謝謝,謝謝……”老妪的眼裡湧上濕意,今天是遇見好人了。
“别客氣,左右都是要找人做的。”顧橋撓撓腦袋,難得有點不好意思。一把年紀了淚汪汪的他還挺招架不住的。
孟九安伸手揉了揉小狗崽的頭:“走了,回家。”
“嗷。”顧橋應聲,擡腳跟着走了。
等他們走遠了遠遠回望,還能瞧見那一家三口站在原處目送他們。
“哎,今天小爺也是做上好人了!”顧橋感歎一句,蹦蹦跳跳往前跑去,回去上馬車回家咯~
“橋兒心真好。”袁滿跟孟九安并排走着,誇了一句。
孟九安笑道:“我們小袁捕快心也好。”小貓崽遠遠聽到一聲呼痛都會上前查個究竟,也不怕惹禍上身,可不也是好人一枚。
袁滿抓抓臉,露出了一個軟乎乎的笑容。
蔣春放慢了行車速度,方便那三個被抓的二傻子跟着走,要是快了可就跟不上了。
廟會一行也算順利結束,接下來一路安安穩穩回到縣衙。
也不知道今日算不算是運氣爆棚,一行人進了衙門才剛卸了馬車安置好馬,天空突然就變天了。
剛剛還是鉛雲低垂的天空,頃刻間翻滾起來。那漫天的烏雲一下子黑了好幾個度,雲間隐約閃爍起了紫色的弧光,悶雷聲陣陣響起。
“嚯,要下雨的架勢?”東方懷鶴仰頭看天。
“下就下呗,反正咱們到家啦。”顧橋捧着錢箱,門都進了,管他下不下雨。
東方懷鶴道:“話可不能這麼說,瞧着架勢,八成要下大雨。這雨一落山下的廟會可就得被淋沒咯。”那臨時搭起的棚子可沒法遮擋大雨。
“好像也是哦。”顧橋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問題,随即一拍手,“幸好我們今天去逛完了。”
“不愧是我,選得可真及時!”
“對對,不愧是你,趕緊走吧。”孟九安喂完了烏雲從馬廄裡頭出來,小狗崽這驕傲的模樣,看着就想敲兩下。
幾人說話間,天空突然一亮,一道巨大的白光氣勢萬千地從天而降,發出轟隆一聲巨響,震得人簡直耳鳴。
緊接着又是數道泛着紫色的亮光從天空劈下,天地間一陣電閃雷鳴。豆大的雨點忽得噼裡啪啦兜頭砸下。
“哇靠。”顧橋有點傻眼,這麼大動靜的嘛?!
顧小爺看着天空中不斷劈下的一道又一道雷電,神來了一句:“這這這,這是突然有一堆渣男一起發誓??”
跑到馬車裡抽了把傘出來的袁滿:“……”
他歎口氣,直接伸手抓過人走了,再不走等着被淋成落湯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