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坐着喝茶并不準備插話的汪順都驚了。怎麼個回事!反應這麼大?這镯子的主人究竟是誰啊……
“巧玲,快快快,去請存仁堂的何大夫過來!”
“巧秀,你趕緊去打一盆涼水,浸濕了布巾過來給夫人擦擦臉,激一下她。”
王昌三兩句吩咐了兩個婢女做事,自己小心翼翼把軟倒在他身上人事不知的楊夫人往椅子上扶,臉上急得都冒汗了。
兩個婢女得了吩咐一刻也不敢停,紛紛提起裙子往花廳外跑去。
蔣春上前搭了把手,幫着王昌給楊夫人擺了個舒服一點的姿勢。
楊夫人此時即使是昏着,手上也依舊死死抓着那隻镯子。
袁滿看得直咋舌,不由自主地問了一句:“這柔兒,是誰啊?”
王昌扶着楊夫人的手一抖,見屋子裡的三位官爺都看着他,閉了閉眼睛,半響後道:“柔兒是我們家大小姐的閨名,我家大小姐名喚楊淑柔。”
袁滿微微睜圓了貓兒眼。也就是說,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挖到的這具無名屍骨就是楊家的大小姐?!
可一個大小姐怎麼會無聲無息的死在山上呢。這楊家難道沒報案?!
然而此刻楊夫人暈着,顯然并不是個問話的好時候。
那個叫做巧秀的婢女捧着一個水盆快步走回屋裡,匆匆把水盆擱在小幾上,便浸濕了布巾往楊夫人臉上輕輕按去。
冰涼的井水激在臉上,楊夫人的臉皮抖了抖。
巧秀見狀望向王昌,見管家點了點頭,才又洗了洗布巾再次往楊夫人臉上擦去。
其實按理來說,這種急火攻心的驟然發暈,掐人中才是最快讓人清醒的方式。但楊夫人明顯金貴,楊府的下人們可不敢用這種激烈的手段,隻敢拿點冰涼的井水刺激刺激。
許是運氣好,這井水又夠涼。凍了這麼幾下楊夫人眼皮子一抖,幽幽地睜開了眼睛。
“夫人,您醒啦。您現下覺得如何?”王昌小心地湊過去問楊夫人。
楊夫人眨了眨眼睛,長出一口氣,似是緩了過來,自己撐着身子慢慢坐正了。隻是那臉色慘白着,人也仿佛一下老了好幾歲。
“我無事,隻是一時急火攻心。”楊夫人幽幽地開口說完後望向站在一旁的蔣春幾人,道了聲謙,“讓幾位官爺看笑話了。人老了,不中用啊。”
“夫人哪裡的話,您這隻是人之常情罷了。”蔣春出言安撫,“若夫人覺得身體不适,我們也可明日再來問話。”
楊夫人擺了擺手,強撐着道:“我現下也是緩過來了。官爺若有什麼想問的,便問吧。”
說罷還吩咐王昌道:“王管家,給幾位官爺換盞新茶。”
“哎。”王昌點頭,趕忙對着巧秀揮了揮手。
巧秀立馬端着水盆就下去了,不一會後端回來幾杯新茶。
楊夫人道:“三位官爺請坐。”
蔣春見楊夫人雖然臉色蒼白,精神卻還算可以,瞧着似乎也像是想和他們談談,便依言又坐了回去。
茶過三味,堂中一片寂靜。
楊夫人怔怔地撫摸着手中的镯子,半響後伸手揮了揮,遣退了屋裡的閑散下人,隻留了管家王昌一人繼續伺候。
蔣春見狀終于開始問正事:“敢問楊夫人确定這镯子是貴府大小姐的嗎?”
楊夫人并未擡頭,隻是應道:“這镯子确實是柔兒的。我女兒八年前出嫁,這是她出嫁前定做的最後一件首飾。”
“那年寶華樓的滿花镯一經推出便風靡了我們松亭縣。柔兒非常喜歡,緊趕慢趕才趕在她出嫁前拿到這隻镯子。”
“因着她要嫁了,也算是給她添妝吧,我們定做的這隻镯子足足有二兩金呢。柔兒拿到之後非常喜歡,一直都戴着。”
“直到她出事那天都……”
楊夫人伸手用帕子按了按眼角。
出嫁?
袁滿腦子裡忽然靈光一閃。
這具無名屍骨是在泰安寺發現的,楊夫人說她女兒直到出事前都戴着這隻镯子。那楊大小姐是到泰安寺遊玩?還是說,她嫁的就是他們平川縣?
袁滿側過頭問道:“楊夫人,大小姐嫁的可是我們平川縣的人家?”
楊夫人擡起頭,眼中水光潋潋地應道:“對。我的柔兒确實是嫁到了你們平川縣。”
“那她的夫家是……”
楊夫人道:“是平川縣的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