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徒撤退僧人可有追擊?”
想着他又點點楊淑甯的畫像:“這一位,是被匪徒劫持後唯一一位自己逃出升天的。她逃回後寺中可有人遇到她?”
道塵問了句:“小施主說逃出升天?”
袁滿應聲道是。
“那貧僧記得了,确有這麼一人。”道塵回憶着慢慢叙述,“當時有兩個婢女模樣的女施主在四處尋人,這個幸存者是從後山那頭逃回來的,一身的血受了不小的傷,頭散亂根本看不清模樣。”
“要不是小施主提了這一句,貧僧還真沒和那血人聯系在一起。”
“這姑娘當時受了傷,鞋子也跑掉了。因着是女子,我們也不好過于……就幫着簡單處理了下傷口。後頭她就被家裡人護着下山就醫去了。“
“之後問詢之類的,我們就不得而知了,衙門的官爺應該自有記錄。”
道悟在道塵說完後補充道:“這麼說來,貧僧也有一點印象,是有這麼一人。後頭被兩個婢女兩個護衛給接走了。”
“官爺問我們對峙過程中有沒有見過這兩位女子,那可真是記不清了,她們也不是寺中熟客。當時場面太過混亂,那些個被挾持女子都吓得不輕,發髻不整面無血色。”
“至于追擊,我們首先要做的是保護好其他香客的安全。那些被挾持的女子,我們也不敢行動過激。實在是束手無策,否則也不會讓賊人給跑了。”
道悟頗是無奈,不是不想救,是救不了。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東方懷鶴突然插話:“敢問大師,你們這後山連接的是哪裡?”
道悟回道:“後山連接的是蕩雲山群,山高林密霧氣纏繞,除了個别膽子大的跑山人幾乎沒人敢進去。偶的還能聽到狼嘯聲傳來。”
“這麼說來,匪徒撤退是進了蕩雲山?”
回話的是道塵:“說不好。蕩雲山連接着白石山,若是不進入深處橫穿過去的話倒沒太大危險。白石山那頭沒什麼草木,也沒什麼野獸出沒。”
眼看着問得差不多了,袁滿倆人決定起身告辭。
道塵一見,親自陪着一直把他們送到了山門外。
泰安寺的山門外,千年古銀杏依舊遮天蔽日的矗立在那頭,伸展的枝丫間沾着晶瑩剔透的水滴。
東方懷鶴仰頭瞧了瞧,發出一聲感歎:“這棵銀杏真不錯。”
袁滿眨巴了一下眼睛,忽然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财大氣粗的東方懷鶴曾說過要花一千兩買衙門裡頭那棵銀杏樹來着。
他立馬道:“鶴叔,這樹不賣。”
為了驗證自己的話,還回頭朝着還沒走開的道塵道:“對吧,大師?”
道塵被問得一愣,笑了笑:“官爺若是喜歡,那頭有去年長出的小苗,貧僧可以給您挖一棵帶回去。”
東方懷鶴行了個禮:“多謝大師。之前同孩子開了個玩笑,給當真了呢。”
他提溜着袁滿的後頸将人拎走。挺聰明一孩子,咋就突然犯蠢了呢。
買寺廟的銀杏樹,怎麼想出來的!
他當初那是想買樹嗎,明明是想找個借口給這窮衙門送錢,這笨蛋實誠崽。
袁滿給拉走的時候還呆愣愣的。鶴叔不是想要樹嗎??
下了山,一路回到平川縣城内,天色已經不早。
倆人騎馬路過長青街口,一條健壯的狗子原本正在和另外兩條狗子嬉戲,突然停下來盯袁滿歡快地吠叫。
袁滿勒了缰繩。呀,是他家柿餅。
東方懷鶴瞅着油光水滑的狗子打趣道:“呦,這是來接你回家呢。”
袁滿笑着露出小虎牙,朝着柿餅擺擺手:“你先回家去,我一會兒就回來。”
東方懷鶴驅馬上前兩步,伸手撸了一把袁滿的腦瓜子:“行了,已經到下值時辰了,你回吧。馬兒我給你帶回去。”
袁滿下意識想拒絕:“鶴叔,這樣不好吧?”
東方懷鶴反問:“有什麼不好的。反正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彙報,都到家門口了,何必再去跑一趟。”
他不由感歎小崽子真是被大春給教傻了。
“就這麼定了,你回吧。”
袁滿拗不過,隻能翻身下馬把缰繩遞過去,而後抱了抱拳行禮:“多謝鶴叔。”
東方懷鶴無奈地扯扯嘴角,最活潑好動的年紀啊,怎麼就這麼死闆闆的。
不行,他得把這不良習慣給掰正過來。
東方懷鶴往後傾了傾身子,發帶随風飛揚,落霞映紅了白皙的臉。
“明天給我帶兩包媛媛做的肉幹。”
袁滿爽快應了聲好。
待人走遠了,袁滿轉過身子看到腳邊蹲着得大狗子,彎腰摸摸它的腦袋,哥倆好鈎住柿餅的脖子。
“走呗,回家。”
柿餅蹭蹭自家主子的褲腿,一人一狗溜溜達達穿街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