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閉着的門扉瞅了瞅：“橋兒在裡頭驗屍？”

“嗯。”趙南點了點頭。

何斐這會兒還是滿臉糾結，一個勁的轉頭盯着房門看，一雙手交疊在一起握得緊緊的。

袁滿稍一想就知道對方在愁什麼了。仵作的檢驗步驟他大緻還是有點了解的，左不過就是性别那點事。

倒是一旁的柯遠道，他并不知道何斐在糾結什麼，也就沒有開口說話。

光站着也不是回事，袁滿左右看了看，指着連廊盡頭處供人歇腳的位置道：“何管家，我們也别站在這裡了，要不去那頭廊下說話吧。”

“唉。”何斐回過神，連忙應了一聲。一行人轉移陣地到了休息處，剛好一張石桌四個石凳，都能坐得下。

不過何斐當管家向來規矩，見柯遠道和兩位官爺坐了，他反倒不願入座，隻肯站着說話。

袁滿也不想勉強人，歪了下腦袋，幹脆公事公辦直接開始問話：“何管家，昨日上午我們上門時老夫人還是好好的，之後她是怎麼出的事？”

“聽大少爺說，柯老夫人是受驚猝死？”

談起正事，何斐打起了精神，不再盯着廂房那邊看。

他依着袁滿的提問一五一十作答道：“其實這事，我們也沒理清呢。老夫人這頭出事，我們也是早上才知道的。”

“袁捕快前陣子來過，應該知道我們老夫人有禮佛的習慣吧。”

袁滿一時表情有些微妙，禮佛……

“老夫人不會是在小佛堂裡出的事吧？”

“正是。”何斐重重地一點頭，歎了口氣。

袁滿一時有些無言。這柯老夫人是和自己家的佛堂犯沖嗎，上次在裡頭昏迷，這次直接……

不曾想，震驚的不止他一個，柯遠道居然也不知情：“祖母是在小佛堂裡出的事？！”

袁滿望過去：“大少爺不知情嗎？”

柯遠道搖了搖頭，解釋道：“二叔通知我們過來時并沒有具體說祖母是怎麼出的事。我們到了後他剛說祖母是受驚猝死三叔就和他杠上了，兩個人互相鬥氣根本沒來得及說别的。”

這種事袁滿就不好開口評價了。但柯老夫人這次又在小佛堂裡出事，倒是讓他想起了之前他們查了一半沒下文的活計。

“何管家，上次老夫人出事撤案後，後頭柯二老爺有自行往下查嗎？”

那事疑點重重，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并非鬼神之說。也不知道那裝神弄鬼之人有沒有被揪出來。若是沒有……

袁滿這麼一說，柯遠道也想起了這事，兩人一同望了過去。

何斐被看得面上一窘，斟酌着說：“老爺這陣子非常忙碌，都沒時間在家中長待。上回撤案後，老爺已經把家中上下敲打過一番，本是準備忙完這陣再仔細處理的。”

袁滿抿了抿嘴唇，合着就是沒查呗。

柯遠道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上次那回那麼折騰最後居然沒細查。他還以為事情早已解決了，隻是二叔沒有聲張。沒成想……

一時之間這小小的歇腳處一整個寂靜了下來。

袁滿的思緒有些飄，盯着何斐瞧了一會兒，忽然問了個看似風馬牛不及的問題：“何管家，你是府裡的老人吧？”

何斐有些詫異，但也老老實實回話：“小的早前是二房的管事，後來分府跟着過來後老爺給提了管家的位置。”

“你既然是二房的管事，那對你們前夫人應該也有些了解吧？”

何斐被這個問題打得懵了。什麼叫了解前夫人？

柯遠道一下明白了袁滿的意思，解釋道：“袁捕快是想問問你對瑜弟的生母熟悉嗎，她還在的時候，你兩有過交集嗎？”

何斐抿了抿唇，緩緩道：“交集自然是有的。小的當年雖然還不是管家，但二爺這頭零零碎碎的瑣事都是小的管着的，先夫人偶爾會招小的問問這些事。”

“了解的話談不上，先夫人身邊自有親近得力之人。不過夫人當年待我們甚好，雖然偶有苛責，但多半也是事出有因。”

“旁的小的就不知曉了。”

袁滿颔首，接着問道：“那府上除了崔姨娘和彩雲，曾經伺候過她的下人可還有人在？最好是親近一些的。”

何斐想了想，回道：“親近些的？那倒是還有位周嬷嬷在。”

“她曾經是先夫人的奶嬷嬷，陪着一起來了我們府上。先夫人生下少爺就是周嬷嬷幫着照顧的。後頭先夫人沒了，周嬷嬷也沒回楊家去，一直留在家中照顧少爺呢，很是盡心盡力。”

柯遠道拍了下腦門，還真是啊，剛才談話時他怎麼把周嬷嬷給忘了。這絕對是他前二嬸最親近的人之一啊。

袁滿瞳孔一縮，總算有點收獲，意外之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