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晦:時潇,你休假的時候哪個時間段都方便嗎?】
【時潇:好,方便,還有事兒嗎?沒事我睡了。】
林晦不知想到什麼,嘴角弧度擴大,一翻身,下巴壓在枕頭上,沒有片刻猶豫又發了條信息過去。
【林晦:晚安,時潇】
林晦本來以為這句話也會和前幾次一樣石沉大海,手機屏幕已經自覺熄滅。
叮的一聲,屏幕驟然亮起。
【時潇:晚安】
林晦的嘴角彎起道清淺的月牙,早就溢到唇角的笑意有了突破口,低低笑出聲,腦海裡瞬間想起時潇白天的話,自言自語:“嗯,這次是真心的。”
同時也似乎印證心底的想法。
所以重點就是名稱不對嗎?時隊不回,領導不回,......時潇這句倒是回了,下次再試一次。
微弱的晨光透過米色的窗簾,投射到卧室牆角随意擺放的布藝沙發,勾勒出柔軟的曲線。
林晦左臂搭上額頭,半夢半醒間猛地想起昨天跟時潇誇下海口,混亂的腦子瞬間跟一記重錘砸過清明一瞬,又瞬間返回糨糊的狀态,頭疼倒是持續地伴随整個過程。
......他不僅沒聯系楊瞐,壓根連提都沒跟聶雙提,畢竟不管哪方面他挺讨厭楊瞐,要不是,算了——
林晦面無表情單手給煎蛋翻面,另一隻手随手劃開電話簿。
嘟嘟嘟——
一道低沉含笑的男聲從電話那邊響起,語氣滿是看熱鬧不怕事大的幸災樂禍:“哎呦喂,這麼早,啧,林晦,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我怎麼聽人說幹警察是三班倒?還是就你閑?大清早九點半還有閑情逸緻跟我打電話,說吧,又怎麼了,找你哥有啥事。哈~~?你拆家呢,怎麼那邊叮呤咣啷的。”
林晦歪頭夾着電話,撕開餐盤的塑封,毫不客氣地說:“做飯呢,聶雙,楊瞐消息是你送給白老爺子的?......随便找個理由讓他出來,我領導點名要見他。”
“......”
空氣突然安靜,直到電話那邊不加掩飾的爆笑聲響起,林晦揉着被震麻的耳朵,嫌棄地扔開手機。
聶雙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哈哈哈,林晦,你也有今天,當初是誰放狠話,哈哈,以後見楊瞐一次就打一次,人家敢來見你嗎?你要是正規流程找楊瞐,他還不怎麼敢造次,私底下嘛,啧啧啧~那就不好說了,不行,笑死我了,等我緩緩。哈哈哈哈。”
聶雙抹去笑出的眼淚,語氣懶散:“唔,還真不是我送的,人脈這東西說不清道不明,怎麼就我專利?......行了行了,真不是我,沒跟你賣關子,進去那麼久怎麼丁點長進沒有,你那新來的領導聽說不是個善茬,我犯得着遞個把柄上去,讓他新官上任三把火把我當柴火棍燒了?”
聶雙表情突然變成恍然大悟,哐的一拍手,好整以暇促狹道:“怎麼着?你把柄犯他手裡了?不是我說你,你這進修警校進修三年,都修了......唔,我不說了,媽跑出去滿世界撒歡,就我慘得很,好不容易休假還撈了個心理維修工的活計,安慰老爸脆弱的小心靈,唉。”
林晦把鍋放進水池,反握住櫃門把手下拉,露出流理台上方上新添置的谷物盒,從旁邊的咖啡盒裡取兩勺,說:“嗯,知道了,伯母打算什麼時候回來?過幾天我去看伯父。一會兒我拉個時間表給你,除了飯點,你随便挑個時間,......理由,你随便吧。”。
“嗯?媽沒玩夠,準備繞着你以前玩過的路線跑一圈,前段時間用到我了,給我掃了眼計劃表,這會兒估計哪個雨林裡面種蘑菇呢,前段時間還問兩句爸好點沒,現在嘛,啧,......一聽我回來洪城,别說視訊,連漫遊都懶得打,爸還惦記着讓媽等他好點帶他一起,拉倒吧,我覺得沒戲。”聶雙自顧自說。
“話說回來,太陽真打西邊出來了,我倒還真有點好奇楊瞐又幹什麼了,驚動你不說,還能讓你那個官架子十足的領導纡尊降貴放下身段請他,啧啧啧,行了,我不多問。也對,誰能有您覺悟高,從平原好好拍個獅子回來,說不攝影就不攝影,悶聲消失三年多,還給人家以前合作過的一夜删光,一點招呼沒打。”聶雙說着就有些無語,嘴角微抽,“害得人家集體找我,那段時間我電話都被打爆了,就為了讓我探你的口風,我都納悶了,我表現出來的脾氣有那麼好嗎?啧,也對,跟你不應酬、不洽談、不合作比,我還真脾氣好,活該我倒黴。老規矩,理由随便找了,反正人給你帶到那兒,我就任務完成。”
林晦抿了口還燙的咖啡,腳一勾椅子腿兒,歪着身子坐到客廳中島邊,慢條斯理地回:“怪不得聯系不到,我聽千穂說伯母前不久找她媽一趟,身邊小姐妹挺多的,姑姑嬸嬸也去了嗎?我又不準備幹攝影了,不删幹嘛?找個你空的時間,你也去。”
聶雙差點被氣笑,合着這家夥沒删他,他反而還得感恩戴德。
“得,那小丫頭片子鬧得很,保不齊哪天腦子抽了就戕洪城來,林晦我可跟你提前說了,你丫别沒事找事,她來了,我第一個找你事兒。”聶雙摁着抽搐的額角,有一搭沒一搭回:“媽那嘴向來該松松該緊緊,估計自己一個人逛得無聊,漏了點口風,又是呼風喚雨一呼百應咋呼性子,一吆喝應該能去的都去了,那爸更别想去了,啧啧啧,好好的二人世界漫遊徹底變成姐妹購物遊園會,我都替他冤得慌。”
聶雙牙根一酸,全當林晦前面放屁,漫不經心換話題,狐疑問向林晦:“我也去?你丫幹嘛,到底是執行公務還是會見親友團,還有你真準備一直當人民公仆?我就納悶了,也不知道那獅子多厲害,能把你這驢脾氣從攝影坑裡拉出去,有機會真得見見。”
林晦含糊不清地嗯了聲,對聶雙的挖苦充耳不聞,回:“你記着有這事兒就行,時間選好發我,地點......随便吧。”
聶雙挑挑眉,身體後靠,躺倒在工學椅上,翹起二郎腿,林晦這聲“嗯”就挺耐人尋味的,難道意思是都沾點,他還真挺好奇林晦這領導,哪方面的領導,公務還是......?
——有意思。
“我吃飯了,時間地點約好給我就成。”林晦利落挂斷電話。
看到林晦毫不遲疑挂斷電話,聶雙壓根兒不生氣,他就是有點好奇能讓林晦這驢脾氣松口見一個賣他照片給别人兩年的人,林晦這領導到底是何方神聖。
【聶雙:周三晚上七點,銀色】
想起那魚龍混雜的地界,林晦眉頭緊皺,毫不猶豫回絕,他才不想時潇去那烏七八糟的地方。
【林晦:時間往前調,換地方,找個安靜的地兒】
聶雙撇撇嘴,翻了個白眼,他本來就是故意找事兒探林晦口風,啧,看來還真不一樣,說不定有好戲看。
【聶雙:那麼多要求,要不給你們找個私房菜館唠唠家常】
想到要跟楊瞐那号人坐下來吃飯,林晦打了個寒顫,要吃也是他跟時潇倆人吃。
【聶雙:三點,一杯春,再讓我換自己找去】
【林晦:定了】
林晦随手将碗筷放到洗碗機,出了廚房,躺倒在陽台角落的熊貓沙發上,将時間地點一股腦發給時潇後,等了半天也沒見回複。
林晦瞧着天邊絨羽般蓬勃而生的白雲出神,冷不丁地想:“估計又在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