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定遠不由分說地塞了個面包給副駕沉思的林晦，林晦擺擺手，卓定遠把面包塞到擋風玻璃邊上，含糊地說道：“就好像真的有人一直幫着白月梅脫罪一樣，咱真得回去把那些人都找戶籍科請局裡挨個問，一個詢問室分八瓣也塞不下，該咋彙報就咋彙報吧。”

林晦頭也不擡，随口回答：“——鑒定中心不是說有機會恢複？”

卓定遠翻了個白眼，囫囵咽下面包，哼哼道：“你來的少，多來幾次就習慣了......那是一般情況，猴子跟我說了，哦，就是剛剛跟在李科後面那個長得尖嘴猴腮的小子，他跟我悄悄說了，那咖啡廳的硬盤，嗯~怎麼說呢，就是不太好。”

卓定遠搖了搖頭，臉紅脖子粗地灌了口水才又活過來，補充道：“又小又破，也真是，那麼大個咖啡廳，主要那麼貴，用個那麼落伍的硬盤。”

一無所獲的卓定遠恨得牙癢癢，嘴撅的老高。

林晦搖了搖頭沒回話，時潇現在不像是在查方天理怎麼死的，倒像是再查為什麼方天理選擇死以及白月梅的參與度，他也在等，方天理一死，對他來說，其實真沒什麼了，現在别的都是次要的，......方譽恒他一直挺擔心的，這周末要是有假，他還是親自去一趟。

陽光透過茂密的梧桐葉子，綠色氤氲的光影噴薄而出，線條般的光斑在林晦臉頰上肆意舞動，棱角分明的面容在陽光的照耀下更加淩冽。

防盜門推開的時候，林晦眼皮半垂下來，掃了眼名字，才劃開電話，

“喂~林晦啊，怎麼一直不接電話？你丫又忙着為人民服務呢？”

聶雙懶散的聲音響起，林晦打開免提，随手将手機抛在沙發上，也不管聶雙聽不聽的到，從塞滿書當隔斷的書櫃上随手拿了本書，翹起二郎腿，翻了兩頁，慢悠悠地嗯了兩聲。

“嗯，辦案呢，接不着，沒問你呢，楊瞐的事找你沒，前幾天閑。”

電話裡林晦的聲音忽遠忽近，聶雙也不在意，聽到楊瞐的名字咔嚓咔嚓啃梨子的動作一停，來了興緻：“楊瞐？對了，你那寶貝鏡頭借我鼓搗兩天，陽子那小子你記得不，不知道從哪兒知道你回來了，說要給你弄個接風宴，你去不去？哎，不過你小子可以啊，用完人家楊瞐，就讓人進去了。”

“鏡頭？我鏡頭多了，你說哪個？不去沒空，剛上班沒幾天，請不了假。我還沒那本事，楊瞐又不是我弄進去的。”林晦的聲音突然清晰起來，聶雙嫌棄地推遠手機，“再說了，那小子又不是什麼好東西，要是案子破了，他說不得還能有個立功表現。”

聶雙撇撇嘴，随意劃開屏幕解鎖，随口問道：“楊瞐的事兒不是你搞得，那還有誰？”

“我領導，你上次見過。”林晦漫不經心地又翻了幾頁，“你找我幹嘛，就為了要鏡頭？你不至于吧？”

聶雙咂舌心想：“......他果然沒說錯，一看就是個帶刺的，紮手。依他看，林晦夠嗆。”

“哪能啊，你不從良了嗎，有個展子想借你複出的噱頭找你，不過外地，你去不去？我都快成你傳聲筒了，名片推給你算了。”

聶雙實在懶得管，打了個哈欠，他也很忙的，要不是有眼緣給了點面，他連話都懶得帶。

“不去，家族信托夠花了。”林晦眼皮都懶得掀，聲音平靜：“這種事以後都别找我了，推了就行。”

“得，那我就幹脆放出話說你退生物圈了，省得找不到你老來煩我。”聶雙挑了挑眉，一骨碌坐直身體回道。

“成，還有事沒。”林晦書沒翻兩頁就有點困，指尖有一搭沒一搭的點着屏幕。

“沒了，陽子的宴你不去，改天我的飯你可不能推。”聶雙伸了個懶腰，盯着桌上的植株發呆，咬牙切齒：“老爺子不放心你，非得讓我發你個近照，聽說我媽授意的，啧，為啥從小背黑鍋的老是我，還得我收拾爛攤子，你不找對象說是我帶壞的，你跑去當警察還能是我帶壞的？算了，誰讓我是你哥~”

“邊去——等我這個案子搞定，再說飯的事兒，現在沒假，挂了。”

林晦翻了個白眼，把書一扣，不等聶雙回複直接挂了電話，他要洗漱，他真困了。

聶雙手機随意一扔，也沒在意，林晦從小就這個破德行，他早習慣了，他爸媽會不會接受時潇這事兒，他其實壓根沒考慮過，唔，怎麼說呢，他跟林晦從小都是房頂上鑿個洞的性子，接受時潇頂多算開窗戶的小事兒，至于時潇接受不接受，事倒是不小，但那也輪不到他管，不過他是不是......忘了什麼事？啧，記不得了，下次再說。

林晦猛地從夢中驚醒，摸過床邊的手機，眯着朦胧的眼看到沒過零點，調出跟時潇的聊天界面，手指微動，一個字兒一個符号的規規矩矩的發過去，等到綠色的信息彈出，才把枕頭頂到蒙到頭頂，倒頭繼續睡，指節修長的手指尖放的位置恰好在時潇的頭像上，直到屏幕由亮變暗，又由暗變亮時，指腹仍留在原位。

【林晦：晚安，時潇】

【時潇：嗯，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