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放出來的蘇瑞被智腦評級為五星危險人員,立刻被鎖進最深層的監獄看押。
這裡大部分都是十惡不赦的罪犯,因此都被存儲在地下的統一區域。
沒有人知道這裡的位置,它隐藏在污染區内,無人踏足。内部的囚犯也不會逃跑,跑出去也是死路一條。
所有犯人隻能夠在幾平方的空間活動,四周全部都是透明的,就連攝像頭都是毫不顧忌人隐私的對着整個房間,沒有死角。
因此,也不在乎男女混住,更不在乎特别的需求,他們從進入到老死,都隻能夠在這個空間内完成。
這裡就像是獨立于外部社會外的環境,蘇瑞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然進入到了這裡,她直直地被管理員用力推了一把,就進入這間房間。
站在房間中央,她有些無措地捏緊自己的衣服,所有的行李都被收走了,吃的、穿的、用的都隻能夠使用統一配送的物品。
擡頭看,上面是一個有些西亞長相的女人,頂着一頭蓬亂的黃色頭發,滿身腱子肉和紋身,面容衰老卻精神盎然,沖着自己豎起了中指,有些調笑地用右手轉着發尾的頭發,故意張開嘴伸出舌頭。
隔壁一幢的是一個佝偻的老頭,看人就緊緊貼着玻璃闆直勾勾地看着蘇瑞的方向,一臉饞兮兮的樣子。
在這裡,每一幢都是單獨建立的,除非管理員來接你出去,不然任何偷跑都是自尋死路。
蘇瑞往前走了幾步,看着黑漆漆的上空,又俯下身,看着黑漆漆的下空,忽然巨大的身體和心靈都有強烈的無助感。
但她收回了這樣的動作,在觀察自己的人眼裡,這些行為隻會增加自己的柔弱程度。
她坐在角落裡,沒有睡在床上,整個人抱着膝蓋,小小的一個眯了一會兒。
隻是各種即使是排風扇調轉了風扇幅度這個小的動靜,也讓她驚醒,整個人呆呆傻傻的靠着牆壁,不由自主地睜着眼睛。
她實在太累了,如果,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這個才剛剛7歲的孩子想淺淺睡一會兒。
“梆———梆———”
遠處傳來巨大的聲音,蘇瑞吓得一激靈,連忙擡起頭看過去,是遠處作業的設備。
獄長分批次讓監獄中的人們參加作業補充勞動力。
蘇瑞又看了眼探頭,像是什麼條件反射,又往裡面縮了縮。
自己好累。
蘇瑞微微仰起頭,身上無處不在疼痛,幼小的年紀安靜地不像話,就連思維也變得遲鈍起來,閉上眼,又重複道:“不知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在這自诩為現代化的城市社會面貌下,人文和自由被捧到了極緻,那些自封為高雅的上位者所能夠擁有的福利和世界更加廣大,富足的盈利散落而下。
中層人民被既得福利灌養,會更加支持自以為為自己好的決定。
那麼這個世界上普通人看不到的地方呢?
大部分自由的、和平的、符合人性的規則被使用在陽光下,而黑暗中另一套生存體系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蘇瑞頭腦昏昏沉沉的,身體常常因為動靜不由自主地被驚醒。
直到蘇瑞醒來,還是明如日光的白天。
“4940,”她醒過來,驚呼一聲,又意識到自己所在的地方,不由得又往方的玻璃牆縮了縮。
好冷。
好餓。
好難吃的食物。
好硬的床。
好醜的杯子。
每一個東西使用起來都那麼不順手。
蘇瑞迷迷瞪瞪地昏睡着,偶爾醒來喝一兩口水,或是吃一兩口面包。
直到,一個身形瘦長的女孩兒,站在一個懸浮樓梯上,在窗的外側。
女子衣着樸素,穿着深綠色的夾克,内裡是一條深黃色的吊帶短裙,腰間松松垮垮地用一條破舊細長的皮帶收緊,連着周圍的衣料形成層層疊疊的皺着。腳下踩着外翻的一雙小巧的外翻馬丁靴,看上去有明顯的使用痕迹,但仍然被打理的很好。
金黃色的頭發飄蕩在腦後,碧綠色的瞳孔如兩顆寶石般純粹地鑲嵌在山石中,特有的西方優越的長相,高翹的鼻梁和粉嫩的雙唇。
一副不着調的樣子。
對方禮貌地沖着蘇瑞揮揮手,看到蘇瑞還在睡覺,隻好用力地重重敲了敲玻璃,用微型麥克黑進對方的播音設備,将音量調節到最高:
“你好,蘇瑞,醒一醒。我叫沉小魚,是來帶你越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