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大樓已然是出動了各種武裝部隊，轟轟烈烈地在将每一個機器人電梯擠了個水洩不通。

通道裡人類職員的臉上雖然都挂着驚訝害怕，步履匆匆地跑來跑去，大多還是鎮定如常的模樣，隻是從晃悠悠地走變成了健步如飛地跑。

“研究所已定名，病毒為饕餮系，序列号為A-18175631。”

冰冷的聲音從三十五層的中央大樓頂部傳了出來，麥克風中的聲音沒有任何的情感，一如既往地陳述事實。

“C區機械安保疏散外部人員1,2870人次，根據身份定位正在調用備用安保救援，死亡率達到15.7%，事故原因為人類遭遇病毒性環境。”

“10分鐘後重新更新數據。”

蘇瑞的終端響了又響，來自研究所的組員如同沒頭的蒼蠅，到處碰壁。

“請注意，新聖者計劃正式啟動。”般若的面貌在每一個屏幕上展現出來的，所有的顯示屏幕和投影屏幕都被鋪天蓋地的新聖者計劃覆蓋。

原本走路的人和交談的對話聽到新聖者計劃開啟了，都戛然而止，小聲竊竊私語起來。

“那是真的？”

“新聖者計劃真的開始了？”

“真的有願意犧牲的沉岸職員？”

“是誰？”

“蘇瑞。”

“蘇瑞，怎麼這麼熟悉？”

“蘇擎女兒。”

“叛國者蘇擎的女兒？”

蘇瑞轉過身去，給陳智發了幾條長語音，轉過身來，已然自己的臉被投放在了所有的屏幕上。

身後的墨禾處理完事情趕過來，站在走廊的不遠處，沒有靠近蘇瑞，“新聖者。”她恭敬地喚了一聲蘇瑞。

身後一大批軍事部的職員，看到墨禾的尊重程度，也默默跟着行了個禮。

“嗯。”蘇瑞轉過頭去，看向墨禾，沒有顧及身後的人。

葉璇和陸川對看了一眼，也僅僅是行禮之後帶着大家離開了，留下墨禾和蘇瑞。

情況很緊急，可自己心裡還是有個疑惑一直徘徊在大腦中。

蘇瑞和陳智打完電話，轉身過來，看向墨禾，迎上了對方的目光。

有些困惑、不解的目光。

“想說什麼？”蘇瑞瞥了眼終端，是物偶師的連線。

“我想問，在未來，我還在您的身邊嗎？”

墨禾小心翼翼地擡頭詢問，一點也不像剛剛在陸川葉璇前面冷佞嚴肅的樣子。

聽到墨禾的疑問，蘇瑞的眼神顫了顫，低下頭，反問道“你說過你會永遠追随着我，那你會停下來自己的腳步嗎？”

墨禾搖搖頭，眼神中堅定起來。

“絕對不會。”

蘇瑞滿意地笑了笑，沒有說什麼，坐上電梯重新回到了般若所在的會議室裡。

物偶師和池雁也在裡面，兩人早就等待多時了。

巨大的漆門被打開，又被重重的關上，隔絕了來自外側的壓力和吵鬧聲音。

“清雲。”蘇瑞撩開兜帽，禮貌地将衣服架在一個仿生人手上。

物偶師點了點頭，身側有一個嵌入式的設備，一早就被打開等待着。

這會子停了下來，倒是皺了皺眉。

物偶師知道蘇瑞不适的原因，這台意識投射設備曾經在第五次回溯的時候差一點害死蘇瑞。

“上一次是它已經知道你要去找它，故意讓人等在那裡阻止你。”

物偶師拍了拍蘇瑞的肩膀，“這次不會了。”

上一次蘇瑞回溯到了病毒污染剛剛出生的地點，就被人一悶棍打暈在了路上，差一點就感染上了病毒。

這種樸素的手段真是幹淨利落。

幸而物偶師帶人趕了過去。

她一直不知道物偶師的能力，後來才知道是【無限感知】，對世界環境、生物材料，周遭環境的一絲一毫的感知。

每一次回溯，回溯的時間越長，她的身體所承受的時空的壓力就會越大。

蘇瑞沒有打開那個機器，更沒有躺進去，隻是扶着一側的物偶師就閉上了眼睛。

時間和空間對她來說不過是一個可選項，她的大腦可以控制自我時間的流變，從而找到那個時間點對應的自己來定位時間。

蘇瑞任由身邊的街道設備變化，甚至手底的溫度也漸漸地變冷，四周都是模糊的環境。

時而是穿行而過模糊成煙霧的人類，時而是排隊而過的仿生人，短暫的移動就像是高倍觀看的高幀率的視頻，就連空氣中的味道也變得特别起來。

明明是無色無味的空氣，蘇瑞還是按照自己的記憶聞到了特定時間點的味道。

找到了。

自己正從研究所下樓，和身邊的研究員交談着創口快速愈合噴劑的效果問題。

街道上都是嗚嗚作響的自助運輸車，後面空中也都是嗖嗖成影着急下班的職員。

她擡起手，在虛無中和中央大樓的自己達成了某種相同頻率的感知，借助手下物偶師【無限感知】的能力，最大化尋找這個城市的污染源。

周圍的一切都凝固了，像是鐘表被掐停的話劇，所有的人一動不動。

後面卡在路牙子上面的一半淩空的清掃設備也以奇怪的角度停了下來。

在中央區最初的污染源是從過濾水管進入的。

順着過濾水管，她來到了E區的邊緣，一段“牆”圍起來的島。

那裡荒無人煙，看上去像是當時戰争後被炸魚污染的地方，還沒來得及修複就單獨圍了起來。

外側的“牆”旁邊有兩個動作鬼祟的的人，正俯身在門上聽什麼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