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聖者計劃從【沉岸】建立的時候就已經家喻戶曉,隻不過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适的候選人才拖着。
研究所準備的豪華party邀請了一批一批的朋友,巨大的禮堂裡都是穿着鮮豔的職員,一改往日死氣沉沉的工作狀态。
蘇瑞一臉假笑地躲開了大家的狂歡,獨自一人走到禮堂外面,拍了拍自己有些僵硬的臉龐。
外面,一輛黑漆漆的運輸車停在了她的面前,搖下車窗是剛剛忙完還帶着護目鏡的墨禾,黑色的長發順着空氣中的微風翻飛起來。
她臉上挂着還未曾從中午褪下的笑意,一改工作時候冷冰冰的樣子。
“我的管理員,我來接您。”
後座的莫辛也探出頭來,“主人,莫辛也來接您。”
蘇瑞這才發自内心地笑了笑,打開車門坐上了副駕駛。
“去哪裡?”蘇瑞接過墨禾遞過來的熱茉莉茶,一小口一小口地抿了起來,讓剛剛被猛灌冰酒的腸胃瞬間好受了些。
“哪裡都可以,你有想去的地方嗎?”墨禾緩緩啟動車子,在輸入目的地這裡停下來詢問蘇瑞的意見。
蘇瑞看着玻璃杯中飄蕩的幾朵桂花,“我想去看落雪的地方。”
“落雪的地方,”墨禾扶額歎了口氣,“現在可是開春,落雪的地方大概隻有污染區了。”
“那裡的雪終年不化,不過看雪景我倒是知道有個極好的地方,就是有點遠,你——”
“我可以的。”蘇瑞捧着杯子,又蓋上了墨禾準備的純白色毯子,縮在座位裡,像極了一直可愛怕冷的小貓咪。
墨禾垂下眼沒說什麼,隻是攏了攏蘇瑞的毯子,将車輛隐形後親自操控運輸車的方向。
直到蘇瑞幾乎快要睡着的時候,車才溫柔地停了下來。
與其說是停了下來,不如說是蘇瑞的腦袋從座位上滑下來驚醒了自己,等她起身才發現墨禾已經不在座位上了。
對方手腳麻利地在山頂上圈了一塊天幕,又麻利地升起了一團篝火,甚至還抽空煮了一壺新鮮的茉莉茶。
蘇瑞從運輸車上下來,已經是淩晨兩點半了,墨禾正坐在折疊椅上給篝火丢幾塊柴火。
上面有一隻不知道什麼動物正散發着香噴噴的味道,滋滋冒油的樣子有些讓人心動。
莫辛正在緩慢地轉動烤架,順便時不時加點調料,手法不錯的樣子。
一側的增溫棒已經将周圍環境調節成舒适的溫度,盡管周圍都是長相兇惡的藤蔓和各種兇猛潛伏的動物,大家今日不知怎麼都安靜地躲在遠處悄悄觀察。
墨禾看到蘇瑞,趕忙站起身迎過來,“快坐。”
身邊的增溫棒“嘀嘀”兩聲,蘇瑞進來帶着的冷氣讓它重新啟動。
“來得正好,這隻野豬肉新鮮的很,我剛殺的。”墨禾利落地将前腿肉剔下來,放在蘇瑞面前的盤子裡。
這樣剛要為自己主人準備事物的莫辛停下了拿起盤子的欲望,用兩隻假眼看着墨禾,最後發現自己的動作根本沒辦法吸引兩人的注意力,索性安靜了下來。
隻是“嘎吱嘎吱”搖動着烤架。
外面,另一隻野豬看到自己的同伴變成盤中餐,“嗚嗚”叫了兩聲,被墨禾别過頭去瞪了一眼,對方立刻趴在草面上安靜下來。
“再過十來分鐘,這裡就要下雪了。”
墨禾接二連三地說話,一句跟着一句,蘇瑞倒是心安理得的喝着茶,吃着肉,偶爾瞥一眼漫天霧霾的天空,僅僅能夠看到月亮的輪廓。
“怎麼忽然想到看雪了?”
是啊,為什麼想要看下雪了?蘇瑞自己也不知道,就像是一種突兀地聲音不斷提醒她,去看下雪,去看下雪。
“在我的意識中留下的傷口,愈合得怎麼樣了?”
愈合的很差,那裡仍然在汨汨不斷地往外滲血,不過滲的速度在減少了。
“您不舒服嗎?”
蘇瑞停下了動作,轉過去看着墨禾皺着眉頭,着急地看着自己反應的樣子。
“是烤的食物不好吃嗎?”
她的大腦一直在提醒自己,就像警鐘似的敲得震顫的腦袋疼。
這是自己最後一次改變人類命運了。
這是自己最後一次回溯的機會了。
這是最後一次,所以有些事情可以寬容一些吧。
所以有些情況,可以特殊一些吧。
有特殊的情況,就可以原諒一些吧。
帶着這樣的念想,她咽下了嘴裡香的冒油的豬肉,端起茉莉茶咕咕大口大口地喝了好幾口。
墨禾看着蘇瑞的動作,有些迷惑地轉頭看向莫辛,她開始質疑這個老型号的廚藝。
還沒等墨禾轉過去仔細檢查莫辛記錄的菜譜方法,自己的腦袋就被一隻溫熱的手掌蓋了過來,硬生生調轉了方向。
随即,隻覺得唇瓣上貼上了一個溫熱的吻,眼前是一張放大版熟悉的面孔。
對方順着自己的牙齒進入了口腔,帶着濃厚的桂花香味席卷進整個鼻腔,一時間,墨禾隻會硬硬地抓住身下椅子的把手。
蘇瑞離開了墨禾,皺着眉頭捋開了擋着一側的長發,溫熱的手指耐心地将長發圈在墨禾的耳後側,墨禾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和脈搏都在瘋狂的跳動起來,近乎達到不可能的水平。
“你——”
還沒等墨禾問出來,蘇瑞又吻了上去,這一次帶着缱绻和蟄伏的濃烈感情,她的舌頭宛如靈活的精靈引導着墨禾的進退跟随,甚至來不及顧及嘴角偶爾流出的唾液,就又被蘇瑞沖鋒陷陣、進退有度的勾引走了。
随後,墨禾的學習能力極快,卻沒有實踐的想法,她任由自己被蘇瑞鉗制在她的身下,擡起頭迎合着蘇瑞的索求。
一種難以被形容的情愫逐漸在兩人之中升了起來,帶着眷戀與思念,在蒙蒙的月色和沉沉的霧霭下,反而被遮掩了許多不需要考慮的危機。
這一場熾熱激烈的吻,僅僅隻是一場吻,沒有任何的屬性和考量,來自于雙方的同意即可。
墨禾被蘇瑞壓倒在椅子上,兩人難舍難分,蘇瑞幹脆單腳跪在墨禾的椅子上,弓起背擡起她的臉,從她的唇瓣逐漸一路向下,直到鮮嫩的脖頸,突出的鎖骨,甚至于瘦弱的雙肩。
就像一個迷途的羔羊企圖在漆黑的森林中尋找那個早已被狼啃食殆盡的族群,仍然不顧危險一個屍體一個屍體的接連呼喚。
蘇瑞在墨禾的身上汲取自己需要的力量,她吮吸的唇瓣已然發紅,到處都是紅色青色交錯的痕迹,雖然沒有做什麼,像極了什麼都做了的樣子。
墨禾歎了口氣,兩手抱住蘇瑞,腰被嚴嚴實實地頂着椅子,安慰着保護着,圈抱着蘇瑞,任由懷裡這隻鬧騰的羊羔動手動腳。
最後,蘇瑞還是停了下來,兩人肌膚相親地貼在一起,長長地喘着氣。
“落雪了。”蘇瑞轉頭,沙啞地說道,目光淡淡地看着天空。
盡管幾縷金色的陽光從半高的太陽上漏了出來,但空中還是異常得冷,天空上的薄雪很快就變成了濃重的鵝毛大雪席卷而下,整個世界很快從黑漆漆的樣子變成了一片潔白純淨的模樣。
一隻手攬過蘇瑞的肩膀,輕輕靠了過來半個身體,蘇瑞沒有說什麼,隻是靠在對方的肩頭默默地看着眼前的景色。
落雪翻飛而下,帶着純潔的羽翼宛如淨化的天使,将污染區黑漆漆、髒兮兮的一切都掩蓋了起來。
銀裝素裹的鋪蓋在每一棵樹、每一株花,甚至連本來黑漆漆渾身尖刺的野豬,如今也點綴了幾分白色,看上去舒服了些。
兩人就是這樣互相依偎着,嗅着空氣中散發出來上好的桂花香味,聽着寂寥空曠的風聲,任由眼前白色的雪花打着璇兒一并裹挾着花瓣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