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别抿嘴。”
何映被吓得直接睜眼,看到梁潼閉着眼才意識到自己被騙了。
他們剛才的氣氛過于暧昧,觀衆自覺退遠了,高博文大氣都不敢喘,現在分出勝負才恨鐵不成鋼地說狗都沒何映這麼聽話。
“是我勝之不武了。”梁潼說。
何映後知後覺地耳朵開始發燙。
高博文說的沒錯,他就是條被梁潼牽着走的乖乖小狗。
劉婧在跑道上喊13班的人下來,剛好看到何映在她放包的位置旁邊,喚他:“何映,幫我拿一下科研服,在你旁邊那個包裡。”
何映有些感激她出現打斷了遊戲,雖然當事人什麼都不知道——總之他飛快找到衣服,步履輕快地溜了。
少年站在看台的欄杆旁,不知道為什麼這麼開心,手垂着把衣服遞給跑道上的她,笑着說:“接好了。”
衣服輕飄飄的,劉婧輕易接住了,卻還保持着仰頭的姿勢看他。
阚清已經下來了,手搭上劉婧的肩膀,聲音低低的:“想什麼呢?”
劉婧回神了,坦蕩地說:“何映真的太帥了。”
她們嬉笑着走去隊伍的位置。
現在是10班在表演,後面三個班排成方隊在跑道上等着。
校運會開幕式舉行在晚上,可以玩的熒光道具變多了,但遠離主席台的大燈還是有些暗,宋煜珩和一個姑娘走錯了,站在十三班前面幾分鐘都沒發現不對,何映喊了她一聲:“這裡是13班噢。”
宋煜珩樂了,幹脆鑽進隊伍找她對象打招呼,剩下的姑娘看向何映:“嗨。”
她卷了頭發,何映看了一下才認出來是安苒,有些驚訝:“你去了14班?”
安苒笑:“上周剛轉的,實在是學不下去理科了。”
他們是初中同學,畢業後不經常見,通常都是蘇謹言和高博文組局才會一起出去玩。
安苒是第一個勸他和梁潼分手的人。
他至今記得那是安苒唯一也是最後一次單獨約他出去吃飯,在他吃一半的時候直截了當地說:“你們之間沒有愛情。”
安苒一向是不會多管閑事,很少摻和朋友的感情,哪怕是自己的愛情也是随意的态度,主打一個随遇而安。
真應了她的名字,安于荏苒。
何映很意外,但他不打算聽:“現在不代表以後。”
安苒沒勸得動他,後面當這事沒發生。他們都不提,默契地把這個談話掩過。
事實證明,友人的直覺是敏銳的。
他确實沒能捂暖這塊不屬于他的玉,還搭上了一生。
安苒眯眼:“你不高興了,在想什麼。”
她不覺得何映會在乎轉班的事,這人甚至連她一開始選哪個都沒問。
何映有些尴尬,看到安苒的感覺像離家出走的人多年後被父母發現過得不好一樣,有種被抓包的羞恥感。
他好不容易把安苒糊弄走了,下意識看一眼梁潼。
梁潼在旁邊玩手機,臉上映着白色的光,似乎完全不知道周圍發生了什麼。
他松了口氣。
12班表演的節目很快就結束了,13班跟着上去,按點站好隊形。
因為是年級裡最好的班,主席台上的老師們顯然起了興趣,想看他們整了什麼花樣。
他們後面是坐在草坪觀看的學弟學妹,對每一個班入場都會熱情地鼓掌。
在這種氛圍下,難免讓人有些緊張。
何映小聲問周圍的人:“這火箭真的不會散架吧?”
梁潼一本正經地開玩笑:“升空掉燃料倉,合理。”
他的幽默有點冷,何映被噎了一下。
舉牌的男生順便負責調音響,不知道為什麼藍牙沒連上,全班呆站着等了兩分鐘,音樂才響起。
好在除了這個小插曲外沒有别的意外,科研組對着火箭敲敲打打,升空組敬禮,火箭卡點起飛,跑了兩圈後落在中間,原本蹲着的人把手指燈摁亮,站起來變化隊形。
“前面的那個女生跳得好好。”
“他們班火箭挺好玩的。”
“很有創意诶。”
四周的談論聲被音樂蓋過,梁潼跳得認真,不過在跳舞上實在是沒天賦,感覺四肢有些笨拙,都在各跳各的。
他瞟了一眼旁邊的何映。
何映學過街舞,哪怕是這種幼稚簡單的動作都能看得出功底很好,依稀看得出上大學後街舞社社長的風範。
他就這麼看着何映,直到音樂結束,甚至不知道自己剛才記不記得做動作了。
突然何映也看向了他,四目相對後又雙雙移開,随着隊伍變動後喊出口号。
黃格在旁邊錄像,明顯對他們的表演非常滿意,跟着隊伍走出去後贊歎道:“跳得特别好!”
她攬着文娛委員的肩,親昵地揉劉婧的臉,把小姑娘誇得都不好意思了:“婧婧簡直就是天才!設計得太好了!”
又把旁邊的阚清也一把撈進懷裡:“班長也功不可沒!”
何映有時候覺得他們班主任簡直是社交悍匪,和班上的女孩子摟摟抱抱,動作親密到可以稱得上是占便宜的程度。
梁潼顯然也覺得恐怖,小聲和何映讨論同性之間對于距離的看法是否會因性别而産生差異。
何映心想你剛才玩閉眼遊戲時怎麼不想想靠太近會不會不太好,随口道:“可能格子就是比較特殊的個例,不能起代表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