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說早上站會有利于身體健康。”
這種明顯是胡謅的話梁潼也接,點頭道:“立叔真是博學多才。”
何映無奈,還是主動開口問了,“車票你買的?”
“是啊。”
“過生日還要出省啊?”何映坐下來了,“什麼安排啊梁總?”
梁潼沒打算瞞着他:“有場音樂節。我們周五下午放學直接坐地鐵去車站,晚上十一點到廣州,休息一晚第二天去景點玩,晚上去音樂節。”
“這計劃怎麼聽着有點草率。”何映對他太熟悉了,一聽這表述就知道梁潼可能連去哪個景點都沒想好,掏出手機準備查地圖,“酒店定了嗎,音樂節是哪場,我看看——”
梁潼難得有些惱羞成怒,打斷道:“不許看。”
何映聽話地收了手機,又聽見他說:“反正人肯定丢不了。”
......好不靠譜。
同時期的音樂節有好幾個,何映也拿不準梁潼要去的是哪個,隻好全盤信任托付給他的好同桌。
和梁潼一起,哪怕是去流浪,他也不會說一個不字。
“等等,你怎麼知道我身份證号。”何映疑惑道。
“我問高博文了。”梁潼這才想起這茬,反應很快道。
他甚至在上課時摸出手機偷偷給高博文發消息問何映的身份證号,主打一個先上車再補票,沒想到高博文秒回,一串數字發過來了才問:潼哥你要幹啥啊?
同函潼:給他報名男生女生向前沖
耿耿星河欲曙天:?
這人對梁潼的信任已經到了盲目的地步,加上何映确實也幹得出去闖關勇奪冰箱這種事,他在吃午飯的時候特意多打了份雞排,畢恭畢敬地上供給何映:“我們一家老小就指望你了!加油啊!”
何映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問梁潼:“這人發什麼瘋。”
梁潼心虛地輕咳一聲:“我和他說要你身份證号是為了報名男生女生向前沖。”
何映:“......”
他突然發現梁潼的幽默感還是太超前了。
知道真相後的高博文憤憤地從何映碗裡挖走了兩個清蒸獅子頭,譴責道:“我也是你們play裡的一環嗎。”
梁潼從善如流地接話:“對不起。”
何映怎麼聽都覺得不太對,想想還是選擇不糾正高博文的說法了。
“诶,其實還挺有意思的,說走就走的旅行。”高博文看着前面擁擠的打飯隊伍,難得感性一回,“十七八歲的年紀就應該肆意一把啊。”
“在三中還不肆意啊?”何映給他潑冷水,“别在該拼搏的年紀想擺爛。”
“我靠你們這倆高二了還去玩的人有什麼資格說我!”
梁潼說:“你寒假怎麼不找宋煜珩去旅遊。”
高博文安靜了一會,有些尴尬地笑笑:“好像忘記和你們說了,我和她已經分手了。”
他提起這件事的時候語氣平靜,完全不像上輩子被甩後無法接受的樣子。何映皺眉,問他:“她有說為什麼嗎?”
“是我提的。”高博文苦笑道,“她和我說,大學想和我考到同一個城市。我一聽心裡就咯噔了,我吧,大概率去所偏一點中流985,她的成績可以去北京的好學校,沒必要委屈自己。”
“我們都沒有異地的勇氣,那還不如現在斷了,免得高三影響成績。”
變了。上輩子是宋煜珩提的分手,而且時間也比現在早。何映暗自心驚,哪怕宋煜珩堅定地選擇了高博文,他們的結局還是沒有改變。仔細想想,重生以來他身邊所有和上輩子不一樣的發展,最終結果都沒有改變。高博文也好,宋煜珩也好,潘敬知也好,他們隻是或快或慢地走向了既定的結局,從未偏離。
——那梁潼呢?
他猛然看向梁潼,試圖以肉眼勘破這位他同床異夢多年的伴侶,心裡的不安愈演愈烈,幾乎要沖破皮肉,把梁潼的冰冷外殼剝開,然後在一地雞毛中找到一根支撐他繼續高空走繩的線。
不需要像鋼絲一樣堅韌,就像壓死駱駝需要的也隻是一根輕如鴻毛的稻草。
梁潼偏頭,剛好撞進何映用視線織就的網中,頓了一下,對高博文說:“又沒高考,萬一你超常發揮呢。”
“都在13班了不會真的有人覺得自己不可能考得上清北吧。”梁潼奇道,“實驗班的都有一半敢想。”
高博文噎了一下:“.......潼哥,想是敢想,說出來顯得很普信啊!”
“世上沒那麼多一定行和不行,你試試又怎麼樣。”梁潼難得這麼執着地給人喂雞湯,他不像校領導說那些“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馬”的虛話,隻是說,“這個年紀,又不是承擔不起試錯的成本。”
“她都已經堅定地走向你了,你怎麼就不願意也往前走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