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出的肩胛骨像展翅的鳥,随時要飛走。
他收回了手,語氣變回了尋常的樣子:“快穿上,别感冒了。”
梁潼不會飛走的,這輩子的他不需要擔心這些。
比起在池塘旁差點擦槍走火的躁動,面對面坦誠地換衣服反而平淡了許多,他們很快就收拾好了。
出來時剛才那夥人還在,似乎是在等着他們出來一樣,明顯在兩人出現時躁動了起來,好一會後一個姑娘被推了出來,有些尴尬地擺擺手:“嗨。”
換上馬術服的梁潼顯得腰細腿長,何映的視線一直停留在他身上,此時才帶着占有欲地短暫移到了面前的人,頓了一下道:“……吳思琪?”
見他願意搭理自己,吳思琪松了一口氣,笑道:“才一個月不見就不認識啦?”
她其實是個i人,雖然在錄制綜藝時說要追何映,實際上回來一個月都沒想好怎麼聯系,到現在兩人的微信記錄都還是空的。剛才要不是同伴認出來這是和自己一起錄綜藝的男嘉賓,起哄着要她去打招呼,不然她鐵定不敢搭話的。
好在何映并不是那種做樣子的人,下了綜藝也和之前一樣友好,很給面子地接話道:“哪會,隻是有些意外而已。”
可能是為剛才路過沒看見對方而找補,何映又補了句:“你紮起頭發和之前的風格不太一樣诶,有種利落的清爽感。”
旁邊的人沒忍住笑了聲。這年頭還有人誇人清爽利落,像老父親看女兒似的,純硬誇。
但吳思琪情人眼裡出西施,絲毫沒覺得有什麼不對,耳朵發燙:“謝謝……”
她羞澀地擡眼看面前的人,然後不可避免地被旁邊的梁潼吸引了目光,本來就圓的眼睛睜得更大了,顯得有些呆:“這是你朋友?”
——又一個被梁潼天仙般的相貌驚豔到的。何映對此習以為常,甚至語氣裡還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驕傲:“對。他叫梁潼。”
這麼好看的人,是我的。
這個認知狠狠地讓占有欲極強的某人爽到了。
梁潼倒是面色不善,似乎對“朋友”這個定義頗有微詞,但還是沒表現出來,沖吳思琪微笑:“你好。”
從更衣室去訓練場的路就這一條,既然打過照面了,他們幹脆一起過去。現在是下午兩點,沒放晴多久的天又開始飄雪。長筒靴踩過一夜堆積的厚雪層,發出踏實的聲音,又被鼎沸的人聲壓過。
年齡相仿的年輕人總是聒噪的,聊日常聊感情聊工作,明明和中年人的話題大差不差,但就是有一種特殊的生命力,讓人身處其中就會心情變好。
何映和梁潼綴在隊伍後面慢慢走,随口閑聊道:“好像高中的時候。”
何映笑道:“這輩子還是上輩子的。”
“都一樣啊。”梁潼學着他的步頻,結果遺憾發現自己腿沒何映長,突然道,“人不能同時擁有在青春時和懷念青春這兩種感受。”
他們總說重生改變不了什麼。
可也不一定非要改變什麼。
能經曆第二遍人生,這個機會就已經彌足珍貴了。
更幸運的是,我的人生總有你。
何映偏頭和他對視了一會,也笑了:“突然有點貪心。”
梁潼眼眸清亮,眼底都是何映,隻有何映。
“我們怎麼高中才認識,就應該小學,哦不,出生就認識。”何映自己都覺得這要求有點太矯情了,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
月亮彎起盈盈的笑意:“那你會不會就不喜歡我了。”
不會。
他們一見鐘情,從始至終。
不需要回答,梁潼知道他的答案,于是學着何映的語氣道:“突然有點貪心。”
“我現在想牽你的手。”
像早戀的小情侶。他們躲在人群後牽手,與在車上有遮擋物不同,任何一個人回頭都會發現這段不隐秘的感情。
由于體質的原因,梁潼的手很冰,何映揉搓着白玉似的指節,試圖渡過去一些暖意。實際上他們的衣物很厚,把手揣進任何一個人的兜都可以在五分鐘内捂暖。
隻是他們不願意藏起來。
十指相扣是鐵證,隻消一眼就可以戳穿“朋友”的謊言。
可能是前面的人聊得太投入,可能是這段路太短,也可能他們坎坷太久了,老天都不願意打擾這一段難得的一帆風順,他們就這麼安穩地牽到了場地内,連分開都戀戀不舍。
吳思琪終于想起來要找何映,發現他們兩個各看向一側,但相隔的距離不到一拳,而且還有種莫名的暧昧感。
……難道是因為天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