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映點點頭,語調上揚:“他做什麼都很厲害。”
不像在誇親友,反而像在和别人炫耀自己的寶藏一樣。
吳思琪意識到有什麼不對,欲言又止:“你……”
她的話還沒出口,梁潼就已經到他們附近的100m了,何映的目光随着他轉,像個自動定位向日葵一樣回頭看着梁潼沖過來。
梁潼的頭發随着風飄起,小雪不影響戶外運動,薄薄地一層散落在發頂。
——啊,下雪了。何映才意識到這件事,頭腦發愣,心想自己的頭上是不是也有雪。
若是同淋雪,也算共白頭。
梁潼沒戴眼鏡,視力稍微有點受礙,離近了才發現何映在看着自己發呆,沒忍住樂了,然後吹了聲長長的口哨。
和地痞流氓調戲人的那種不一樣,他吹出來的哨聲清揚悠長,像遊牧民謠一樣。
大概真的有些東西會順着基因流傳下來,哨鹿聲同樣可以吸引貓,何映看起來恨不得直接跟着他走了。
這不值錢的樣子就是梁潼把他賣了都還傻傻地替梁潼數錢。
吳思琪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回神啦……人都走遠了。”
何映腦子一抽,想起了多年前看的日番,回道:“教練,我想學騎馬。”
吳思琪:……?
速成班不愧是速成班,半小時就足以讓一群行動能力正常的年輕人初步學會了騎馬。觀光馬被訓得很好,哪怕被緊張的騎馬者夾緊腿肚,也能悠哉悠哉地控速,很快大家就抛卻了緊張。
何映的馬比其他的跑得快一些,馴養員說它才兩歲,可能比較活潑,載着何映一往無前地走着,和後面的人群拉開一小截距離。
等他們發現時,何映已經到了對面了。
“诶,怎麼就到那了,出事了我可賠不起啊!”負責的随行教練懊惱地一拍腦門,剛想從旁邊牽匹馬追上去,就見剛才那個騎得很好的小夥子到他面前——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混進隊伍的,和另一個不省心的一樣神出鬼沒,總之梁潼對他說:“我去看着他就好。”
“诶——”随行教練還沒來得及反應,梁潼就已經追上去了。
他似乎是怕驚擾到何映的馬,沒剛才騎得那麼快,等到近了何映才聽到背後的馬蹄聲,回頭就剛好撞進梁潼的笑容裡。
梁潼拉住了繩,剛好停在他旁邊,保持着并肩的速度陪他晃悠:“學得很快嘛。”
他似乎是因為剛才的劇烈運動,現在還在小口喘着氣,呼出的水汽成了白霧,擋住了何映看他的視線。
何映不自覺地舔了下後槽牙,讪讪道:“其實壓根沒學會,純粹是這匹馬走得快。”
梁潼難得能在某項體育運動上勝他一籌,笑意加深了幾分,聲音比飄雪還溫柔:“那我教你。”
他拍了拍自己身前的位置,意思很明顯地讓何映上來。賽馬的體型龐大,梁潼事先也和工作人員确認過了,載兩個人綽綽有餘。
何映心動了一下,但還是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遠處的人群似乎在看着他們,還有幾個人舉着手機。他理智道:“有人看着呢,不太好。”
“天太冷了,想抱着男朋友,有什麼不好的嗎?”梁潼裝出委屈的表情,直勾勾地看着他。
——很難拒絕這樣的梁潼。
何映試圖忘卻腦子裡蹦出來的“男朋友坐後座很遜”的梗圖,剛下馬準備搭着梁潼的手,就聽到路邊的廣播想起,擡起半米的腿被吓得又落回了地面——好在高度不高。
“各位遊客,由于天氣原因,雪下大了,不适合進行室外運動,請移步到室内娛樂,很抱歉給您帶來不好的體驗——”
梁潼有些遺憾:“那騎回去吧。”
他們沿着跑道慢速回去,下大了的雪在他們肩上、身上都落了一層,随着動作又抖落下來。
天地皆白,短短的一段路像隻有他們兩個人一樣,漫長得看不到頭。
回套房的路上,梁潼打了好幾個噴嚏,鼻子肉眼可見地被紙擦紅了,總是發癢。他體質不好,剛才運動出的汗被寒風吹幹,估計是受涼了。何映摸了摸他的額頭,見溫度還沒升上去才放下心來,闆着臉道:“回去喝姜茶。”
梁潼不喜歡姜茶,皺着眉但也沒說什麼,隻是道:“泡溫泉也能驅寒。”
都感冒了還惦記着那點色膽。何映有些好笑道:“泡呗。”
“你也泡,防患于未然。”梁潼一本正經地說。
何映樂了,他難得心情這麼好,一口答應了下來:“吃完飯就去泡。”
梁潼變本加厲:“那我們在溫泉——”
“停。”何映收回了笑容,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想感冒不傳染最好的辦法就是分床睡。我看你病得有點神志不清,今晚離我遠點。”
梁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