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映心說怪不得那段時間李佳慧總在他出門前偷偷摸摸地動他書包。

「梁潼送了一條手織圍巾，說是答應給你的新年禮物。」

猝不及防看到對方的名字，何映猛然轉頭，顯然梁潼也看到了這行，心虛地避開了他的目光：“新年聚會時答應給你的圍巾。”

何映回憶了一下，才想起這是他架着梁潼走的時候梁潼說的醉話。

——他還以為梁潼隻是随口說的。

梁潼記憶力是真的好，出口的承諾一直牢記于心，隻是他沒想到，這條帶有求和意義的圍巾壓根沒到何映手上。

不過按當時的情況，真拿給何映他能直接扔垃圾桶，眼不見心不煩。

何映按照李佳慧信上的指引從衣櫃的抽屜裡面找到了根本沒拆封的遊戲機，随身聽，以及包裝精緻的圍巾。

針線密密麻麻，明顯看得出手工的痕迹，底部還有一個不精細的貓貓刺繡。

遲到的禮物像晚來的道歉，但終究還是收到了。

床很擠，但他們睡得意外的沉，李佳慧敲門的時候兩人還相擁着熟睡。

門沒鎖，但李佳慧不打算進去，确認把人叫醒後隻是遙遙喊了一句：“起來吃早飯了，待會回老家。”

何映“嗯”了一聲，然後拍拍懷裡的人，好笑地看着梁潼這個把自己團成一團的睡姿，隻占了一角位置。

這麼看來，梁潼也挺像貓的。

他輕松地卡着梁潼的腋窩把人提溜起來，趁着對方還蒙着，突然地親親他的嘴角，果然梁潼眼睛立即睜大，好一會才遺憾道：“……我還沒刷牙。”

“刷牙了也不給親。”何映從行李箱裡拿出衣服，給梁潼找了最喜慶的一套，“送禮物都不當面送。喏，穿這個，待會回老家。”

“你老家在哪……”梁潼還在思考何映自己不看圍巾為什麼要克扣他的親親，好一會才突然道，“等等，什麼回老家？”

他疑惑地指着自己：“我也要去？”

何立今天出門得早。他兄弟姐妹多，家族裡人丁興旺，大家商議着過年在老家燒烤，他們家離老家近，負責帶烤爐和燒烤料。

采購完後他在樓下等人下來。李佳慧給他發了個視頻，裡面是何映半架着梁潼的畫面，試圖就這麼把人拖上車，梁潼百般推卻，一直說不太好，像被硬按着洗澡的貓。

老婆：看把人家孩子吓的。

何立嘴角一抽，無奈地回了一句：家門都進了，哪能讓他想走就走。

梁潼拘謹地把東西放到後備箱，來回跑了三趟才磨磨蹭蹭地上車，在後座猶豫地偷看何立的臉色，感覺沒比昨晚好到哪去，然後無聲和何映求饒：要不我還是不去了？

何映輕咳一聲，李佳慧會意，扯了扯何立，一直裝模作樣的中年男人才緩緩回頭，遞給梁潼一包新買的紅包，闆着臉道：“第一次去也還是得發紅包的。”

梁潼一愣，随即接過。紅豔的包裝顯得喜慶，上面是今年的生肖圖案。

這是默許的意思。

明明還沒有得到認可，可逐漸緩和的态度足以讓梁潼重整旗鼓，正如臨近新春的現在，連風都帶着輕甜的年節氣息。

爆竹聲裡，辭歲迎新。

中途經過銀行時梁潼下車取錢塞紅包——梁潼家裡根本沒有來往近的親戚，這是他第一次給小輩準備紅包。他剛關門，何映就像個痞子一樣歪倒在位置上，語調拉長：“何立同志，人還沒進門就騙紅包啊？”

這話說的欠揍，何立闆着臉，話卻是妥協：“都帶回家了，這次不發紅包，以後要挨說的。”

何映當然知道，他隻是想要何立的态度，此時心滿意足地坐直了，眼睛盯着準備回來的梁潼，笑道：“他發了我就不用發了吧。”

何立：……

李佳慧也笑了，溫溫柔柔地對何映道：“有時候我也是挺想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