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了一整個晚上的鄧布利多終于開口,仍舊抱有最後一點希望。
“沒有人知道,我派去的首位隻是在一間空房子前站崗。”
“空房子?”
“是的,空無一人。”
喬信誓旦旦地說道,由于魔法界突如其來的這場會議,她并沒有接到來自衛兵們回抱的最新消息。
“我想我們需要見一見伊萬斯女士了,女士們先生們。”
轎車勉強将八個人塞進去,巫師們好奇又有點不屑地揚起他們抽筋了的脖子并不肯将那雙斜着打量四周的眼睛落在實處,阿斯塔是了點壞使勁踩下油門,黑色轎車嗖的一下直直飛奔出去,坐在後座的幾個人齊齊向後仰,頗有點驚慌失措的樣子。
“該死的鐵皮,怎麼都沒有我的掃帚來得舒服又方便!”
克倫徹蒼白着臉抱怨道,話還沒有完全說完就被阿斯塔點刹車的驟停扔到前作的椅背上撞得頭昏腦脹,坐起身來之後好不容易稍微适應了這車的速度,隻不過還沒來得及學會享受就再一次被不知道從何處蹿出來的一輛小轎車吓到向下縮起脖子,要知道他上學的時候最不樂意上的就是飛行課。
在福吉快要舒服得睡過去時,阿斯塔輕輕地在佩妮家門口踩了刹車。
“首相!”
盡職盡責的兩名士兵齊刷刷地向喬緻意,原本空無一人的屋子裡隐約能夠看見閃爍的亮燈,喬有些疑惑地向裡面看了看,這才意識到自己或許在長達四十分鐘多的會議裡錯過了什麼。
“誰在裡面?”
“佩妮·伊萬斯,首相!”
鄧布利多第一個上前推開大門,晚上十點,一行八人踩着石頭鋪就的小路從山毛榉樹下穿行而過,窗台上那株從1974年就一直不曾凋落的名為克洛裡斯的花朵被深夜壓得直不起腰來。
“佩妮?佩妮?”
迷蒙之間是誰在喊她的名字,夢魇深處的驚恐與不知名的酸楚逼着佩妮沁處一點無名的淚水,空無一物的胃腔掙紮着活泛起來,像是被送上了等待死亡的斷頭台,佩妮在無邊無際的疼痛無助中呼喚一個人的名字,然而直到她痛苦地驚醒,佩妮仍舊不知道自己在這一秒叫誰的名字。
“鄧布利多校長?”
胃裡強烈的嘔吐欲望被她強忍着壓下,佩妮睜開眼時被鄧布利多溫柔慈愛的雙眼注視,淚水在這一刻奪眶而出又很快幹涸,昏昏沉沉的燈光照耀下,一切都已經錯位。
“你還好嗎,佩妮?”
是誰的哭泣聲隐隐傳來?
“是的,我還好。你呢,你還好嗎?”
“老實說,不那麼好。”
鄧布利多無奈地笑了笑,憐惜地撫了撫眼前顯得有些憔悴又難受的佩妮的頭頂,以一位朋友的身份,以一位師長的身份,以一位親人的身份。
“假使我的分擔能讓你好一點的話,請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一瞬間的沉默沒能擋住氣沖沖地沖進來的海格,随着他踏進這間屋子,夜色深處的甯靜便被哈利猛地一聲哭泣打碎,佩妮再也控制不了那些嘔吐的欲望,直直地推開圍在沙發前的所有人跌跌撞撞地怕在水池邊幹哕起來。
“你怎麼了?佩妮?”
阿斯塔在首相的示意下緊跟着佩妮進了衛生間,伸出手去将她的長發攥在手中好讓她能夠不受影響得吐個痛快。
“隻是……隻是有些不太舒服。”
并不單純隻是不太舒服,作為兩個孩子的母親的斯坦頓夫人輕輕拍打着佩妮弓起的背部,并不打算在這時将那些不合時宜的猜想說出來。
“布萊克被魔法法律執行隊的二十名巡邏員帶走了。”
如此平淡的語氣,喬對上佩妮的眼睛說着,意料之中看到她眼中的不可置信。
“為什麼!”
“因為他背叛了詹姆和莉莉!因為他害得可憐的哈利成了孤兒!因為他是卑鄙肮髒的卧底!”
“不!不可能!海格!你一定是有哪裡搞錯了!怎麼可能呢!怎麼可能!”
什麼叫背叛了詹姆和莉莉?什麼叫哈利成了孤兒?什麼叫卧底?
一連串的信息将佩妮砸得渾身無力,本就蠢蠢欲動的胃部再一次興風作浪,她低低地朝海格懷中看去,哈利額頭上閃電一樣的疤痕将她整個身體刺穿,惡心加上痛苦讓她眼前昏黑一片,隻能依靠着牆壁才能勉強支撐着自己站立。
“有什麼不可能!我親眼看見他從戈德裡克山谷出來,就在那裡變成一片廢墟之後!”
“不!你一定是搞錯了!他去戈德裡克山谷是為了确認詹姆的安全!”
“說得可真好聽,誰知道他是你妹妹一家的保密人呢!”
“保密人?!”
保密人?
該死的保密人!
他是詹姆和莉莉的保密人嗎?
無法确定,也同樣無法不确定,佩妮不知道,那些被遺忘咒語吞噬掉的記憶同樣也無法讓她知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哈利的哭聲愈發痛苦尖銳起來,佩妮在阿斯塔的攙扶下慢慢地向他走去,然而一個個疑問如裂谷一般橫在她的眼前,深深淺淺,她一腳踏進去,隻換來痛苦的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