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好運,大腳闆。”
小天狼星抱住萊姆斯,好像兩兄弟一樣。
霍莉錯愕地皺了皺眉毛,探究又好奇地看了看那個髒兮兮的一直盯着自己看的黑發男人,鬼靈精地學着大人搓了搓胳膊趕忙跑到了哈利身旁。
“哈利?”
“額,是。”
佩妮此時無法給他任何建議,從未知道父母死亡真相的哈利看了看在場的三個大人,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于是隻好又去看比自己還小兩歲的妹妹,換來她沒辦法的一個攤手,于是隻好猶豫着應了聲。
“你很像你的父親。”
小天狼星說完向他靠近,目光怔怔地像是透過他在看另一個人,哈利不知道該回答他什麼,隻好腼腆地說了一聲謝謝。
“佩妮……”
他看向萊姆斯,又望向佩妮,低沉地念了一句:
“佩妮。”
佩妮的手卻在這一刻用力攥緊,甚至指節微微發白——因為眼前這個人并不陌生,那是她曾經以為再也不會出現的人。
“小天狼星!”
佩妮哽咽着喊出他的名字。
日光熏蒸,佩妮在一片蟲鳴聲中别開目光。
“滾開。”
佩妮扔下這句話,聲音泠泠一如1970年兩人第一次相遇時。
小天狼星苦笑着進了屋子,大門關上之前扭過頭去希望得到佩妮的憐憫,然而日光大剌剌地曬着,隻有克利切高聲罵人的聲音空空回響。
處理完布萊克的一切後已經是日暮時分,兩個孩子經過今天一遭徹底沒了精力,這會兒一個歪在萊姆斯的懷裡,一個躺在佩妮的腿上正熟睡着,夕陽軟軟打在兩個人的身上,草地上的影子無聲向他蔓延而去。
“我等于是殺了他們。”
小天狼星站在兩個人面前,夕陽的橙色光芒從他身後打來,佩妮一瞬間以為眼前是自己從不認識的一個怪物。
“我說服莉莉和詹姆,在最後一刻把我換成彼得,說服他們利用他充當保密人,而不是我。”
他嘶啞着嗓子說道,那聲音好像廢了他全部的力氣似的。
“該怪我,是我的錯。”
“他們死去的那天晚上,當我們意識到不對時,我去找彼得,确保一切安然無恙,但是當我到達他躲藏的地方,他已經走了。好在我跟着他的蹤迹追上他到了戈德裡克山谷,莉莉他們的安全屋所在地,他們的家。”
哽咽的聲音一度讓這段話進行不下去,好在他在四年時間裡早已經在心底說過千萬遍這段話,于是在看着哈利與霍莉熟睡的紅撲撲的小臉時逼着自己盡量平靜地陳述。
“可是一切都晚了,我看見他們的房子的時候,房子被摧毀了,他們的屍體,每一個人的屍體都血淋淋地躺在我面前……”
佩妮别過頭去擡起胳膊輕輕擦掉眼角的淚水,張嘴打了個哈欠。
“我知道彼得一定已經幹了什麼壞事了,知道我犯了多大的一個錯誤。”
他的淚水奪眶而出,一路洗刷掉他臉上附着的一層灰塵,露出他本來的蒼白面龐。
“當我意識到這一切時,我立刻喪失了所有的理智,跟着那黏膩的,我銘記于心的巧克力,我在他住的地方遇到的一個小女孩兒給它吃的巧克力的味道一路追到倫巴第街一條歸給巫師管轄的小巷子。我把他逼得沒處跑了,他就嚷得整條街都聽見了,他說實我背叛了莉莉和詹姆。”
重新陷入那晚痛苦回憶的小天狼星抱住自己的腦袋蹲在地上,聲音懊惱痛苦。
“然後,在我未及詛咒他以前,他就用藏在背後的魔杖炸了整條街,殺死了他周圍二十英尺之内的所有人,随後跟着其他耗子一起逃到陰溝裡去了……”
真相就這樣告一段落,萊姆斯恨得咬緊了牙齒,雙眼腥紅。
“對不起,萊姆斯,我曾經以為你是奸細。”
這個人還是小天狼星嗎?
萊姆斯擡頭去将記憶中那個意氣風發桀骜不馴的朋友搬出來與眼前垂頭喪氣的男人對照,半點找不到重合的影子,他最終隻是苦澀的笑了笑,伸出手去同他碰拳。
“這就是你沒有告訴我的緣故。”
顯得有些邋遢的男人苦笑着點頭,佩妮在一邊扭過身去半點不想搭理他試探性投來的目光。
“我也曾經認為你是奸細,扯平了。”
一切告一段落,萊姆斯揮舞着魔杖為自己的朋友清理一新,一個幹淨整潔的小天狼星重新出現在兩人面前。
“我很……想你們。”
這話聽起來絕不像是對自己說的,萊姆斯挑了挑眉看着緊盯佩妮不放的小天狼星揶揄地笑了笑。
“你願意替我抱抱霍莉嗎?我的肩膀最近總是酸疼得厲害,你知道的,老毛病了。”
安穩沉睡着的女孩兒因為仰頭的動作微張着嘴巴,像隻小貓一樣發出輕微的呼噜聲,小天狼星忙不疊地蹲下身子點了點頭要從他懷裡将女兒接過,然而還沒來得及觸碰到霍莉,佩妮冷冷地開口。
“我想我們是時候回家了。”
這可真不夠留情面的,萊姆斯隻好收回了胳膊向小天狼星擠擠眼,沒有辦法,在他缺席的這四年,萊姆斯與佩妮之間的友誼指數幾乎是成倍增長,尤其還要關照兩個孩子的情況下,他的那些所謂老毛病的小把戲,在佩妮面前倒顯得有些不夠看了。
“好吧,我想我們得帶一條狗一起了。”
佩妮對這句話不置可否,她隻是抱起懷中沉得有些超出預期的哈利趔趄着站起來,沖着萊姆斯輕輕地哼了一聲,小天狼星眼巴巴地瞅着她,她卻反而背過身去看起來絕不會搭理他的樣子。
“走吧。”
垂頭喪氣的狗打了個響鼻率先邁開腿向外走去,身後格裡莫廣場12号沐浴在昏黃夕陽下,佩妮在這時候轉過身來搜尋着他身上的每一道傷疤。
有一朵福祿考打着旋兒從佩妮的金發上墜下,風輕輕吹過,金黃燦爛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