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倫敦都浸泡在漫無邊際的雪花中，1991年的聖誕節假期，女貞路四号的屋子裡滿是小孩子歡快的笑聲與舞步旋開在地闆上的砰響。

“所以你以後要做一個舞者嗎？”

“是個好主意，但我不認為你們巫師對舞蹈會有很高的造詣。”

羅恩下巴杵着手掌歪來倒去，一邊在兄妹倆的指導下練習着最不熟悉的舞步往前踏一邊思索着霍莉的話。

“好吧，雖然我不願意承認，但是好像這是一個事實。”

“難道巫師曆史中就沒有出現過百老彙之類的嗎？”

一旁歪在沙發上打遊戲的哈利忙裡偷閑地從水果盤中插走一個葡萄，含糊不清地在霍莉遞過來的目光中塞給她一顆開口詢問。

“百老彙？不，媽媽隻有《魔法時間》。”

已經在酷愛歌劇與音樂的霍莉的宣揚下知道了許多有關于音樂劇信息的羅恩聳了聳肩，努力思索着媽媽在家總是放着的節目，發現兩者完全風馬牛不相及。

“據我的了解，巫師們隻有古怪姐妹和塞蒂娜·沃貝克。”

哈利點了點頭對自己的話表示肯定，遊戲機上因為他的分心而亮閃閃地嘲諷他的“game over”讓霍莉不住地笑。噢！哈利瞥了嘴巴，要知道那可是他最擅長的遊戲！

“噢！媽媽和爸爸喜歡塞蒂娜充滿表現力的風格和有力的嗓音。天籁——媽媽這麼評價的。”

霍莉對羅恩的評價不置一詞，她對巫師世界的了解雖然不少，但也遠不到如數家珍的地步。

“在我沒有聽過之前，我發表不了任何意見。”

小大人一般攤手故作成熟的話語和霍莉仍舊沒有退去的嬰兒肥一點也不搭調，哈利撲哧一聲憋不住咳嗽着笑了起來，這下可好，羅恩眼看着惱羞成怒的霍莉蹦到了哈利的背上去抓他的耳朵，樂不可支地摔倒在地上。

“瞧瞧你們！教會羅恩了嗎？”

壁爐突然騰起翠綠火焰，低沉的男聲明晃晃帶着笑意和打趣随着焰火的熄滅擲在地闆上，兩道身影裹挾着風雪出現。

小天狼星肩頭和長發上還落着雪花，為了耍酷而選擇的黑色大衣下露出繡着金線的酒紅襯衫，因為手裡掂着的許多重物而把魔杖随意地插在耳後，霍莉看着媽媽同樣有些嫌棄的眼神好笑地翻了翻眼睛，決定以後再也不給爸爸看她那些珍藏的海報了。

她真懷疑說不定哪一天小天狼星就真的去做搖滾歌手。

“教會一個巫師可不像你和媽媽戀愛那樣簡單，爸爸。”

佩妮拍打着衣服上的雪粒，悶聲咳嗽着在一片安靜中從桌子上端起蛋奶酒一飲而盡，小天狼星盯着妻子通紅的耳尖咬了咬牙迅速地尋找着足夠轉移的話題。

“看來有人不想吃糖了，霍莉？”

西裡斯挑眉看笑鬧着滾作一團的孩子們，變魔術般在同時亮起來的目光中從大衣裡掏出一盒滋滋蜜蜂糖在半空中晃晃。

佩妮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铛的一下把馬克杯砸在桌子上。

“西裡斯！說過多少次不許飯前吃糖！哈利，别讓遊戲機掉進肉汁裡。”

惱羞成怒，好吧，小天狼星聳了聳肩做了一個拉上拉鍊的動作，同時向三個孩子做鬼臉。

還沒等佩妮說出下一句話，金箔包裝的火雞突然自動飛到了餐桌上，霍莉興高采烈地學着萊姆斯教過她的狼叫嚎了幾嗓子，把窗戶外的貓頭鷹拍打玻璃的聲音都差點蓋過去。

“噢！媽媽……”

精神萎靡的貓頭鷹撲騰了兩下翅膀，用喙去啄羅恩的手指，羅恩的耳朵變得和聖誕彩帶一樣紅，哈利憋着笑幫好友把韋斯萊夫人織的深紫色毛衣往身上套，毛衣領口卻突兀地冒出一陣尖銳的嘲笑，顯然又是雙胞胎兄弟的惡作劇。

“哈利，你現在看起來像塊兒草莓蛋糕你知道嗎？”

霍莉悶笑着遮住嘴巴看試穿那件粉色毛衣的哈利，圓滾滾的貓兒眼彎成一道看不見的月牙。

就跟她看起來不像一塊兒青草蛋糕似的。

哈利翻了翻眼睛也同樣控制不住笑意，樂颠颠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去撞妹妹穿着青色毛衣的肩膀，三個人一時之間笑鬧成一片，天花闆簌簌落下真正的雪花，卻在觸及燭台前的百合花形狀的火焰時化作金色蝴蝶翩翩飛向每一個人的肩頭。

“但願你今年不會像去年聖誕那樣，讓聖誕樹跳舞在房子裡留下夠你收拾一整晚的松針，小天狼星。”

噴香的火雞滋滋還冒着熱氣，佩妮拍了拍手對他挑眉，換來霍莉和哈利異口同聲地感歎。

“噢！親愛的！你說過我們不會再拿着那件事情不放了！”

“我有說過時間期限嗎？”

好吧，沒有。

小天狼星挑了挑眉毛在妻子故意的打趣中敗下陣來。壁爐中的火柴熊熊燃燒着，橙金色近乎熱烈的紅将屋子裡映得熱鬧又溫暖，哈利笑着走到西裡斯身前跟他開玩笑，霍莉炮彈一樣跟着哈利沖過來一下子磕到他的膝蓋，羅恩撲哧一聲沒能憋住嘲笑，廚房裡掐着點宣告大功告成的菜肴一個個自動飛出落在餐桌上，佩妮揉着羅恩的紅發有些懷念地對上丈夫安慰的目光。

現在已經是1991年了，記憶中莉莉那一頭耀眼如火的紅色卷發似乎早上才剛從她身邊溜走，她還記得小時候莉莉總喜歡窩在聖誕樹下說自己是一顆顔色最最漂亮的蘑菇。佩妮看着家裡的三個孩子眨去眼淚。被走上前來的小天狼星半擁着靠在他的肩膀十指相扣。

“向你保證我再也不會那樣了，好嗎？”

燭火搖曳中小天狼星吻了吻妻子的金色長發，窗外亮堂堂仍舊飛着鵝毛大雪，幾個孩子不約而同地跑去洗手隻留下夫妻二人說些密語。很輕很輕，有一聲歎氣跟着佩妮的點頭壓在西裡斯的肩膀，打鬧着跑出來的三個孩子不得不讓他想起來那些年在霍格沃茨同樣無憂無慮的詹姆和萊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