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一件事，談戀愛是另一件事。有愛可以不用談，談的時候也可以沒有愛。

——來自時光機

聽到邬子兵的問題，羅牧垚沒有很快回答。

邬子兵也不着急，隻靜靜等待着女生開口。

“好。”羅牧垚答。

邬子兵緊接着問：“那要不要下午就去彙光廣場？可以先逛逛街，晚上吃個飯，然後再看個電影？”

羅牧垚立即答：“不好。”

邬子兵顯然是對女生的回答有些驚訝和失望的，但他隻是頓了一下，才道：“那我什麼時候來接你？”

羅牧垚答：“我媽請了個鐘點工這個月來給我做飯，你晚飯後來吧。”

邬子兵點點頭，答：“好。”

羅牧垚問：“那你怎麼吃飯？”

邬子兵答：“小區樓下吃。”

羅牧垚也點了點頭。

邬子兵道：“那我看好電影時間了告訴你。”

說完安排，羅牧垚又看向男生眼睛，解釋起了剛剛的拒絕：“因為明天要上課了，就今天一天假期時間，我想自己在房間裡待一會兒，不是不想跟你出去玩。”

邬子兵微微歪了下頭，看着羅牧垚笑了下，道：“那晚上見。”

羅牧垚答：“晚上見。”

她拎着邬子兵帶的粉回到家，解開塑料袋，才發現邬子兵把辣椒、小蔥、香菜這些配料都分别用塑料袋裝成了一小袋一小袋。

她掰開筷子，挑起粉放進嘴裡，還是熟悉的味道，被熱乎乎的一層厚油裹住的圓粉從食道進入饑餓胃中時，羅牧垚覺得很舒服，吃着吃着她笑了起來，因為這好像是她從小到大吃過的最好吃的牛肉粉。

下午五點半，邬子兵跟羅牧垚約定在了小區門口再往東邊走一段路的十字路口見面。

因為羅牧垚不想突然撞見家裡的人，她擔心萬一姨媽或楊雨薇突然回家，看見了她和邬子兵在一起，那就糟了。

邬子兵打了輛車，還是像往常那樣，幫羅牧垚拉開門，讓羅牧垚坐了進去，自己坐在了女生身旁。

他跟司機師傅說了影院地址後，車子便啟動了。

羅牧垚還是紮了高馬尾，但特地穿了一條連衣裙。她上高中後因為怕麻煩，夏天就沒穿過裙子了。這是一條白色蛋糕裙，是她初三暑假的時候姨媽帶她去買的。

這會兒坐下後，裙擺便滑到了膝蓋上方，空調風直對着她吹，她不禁用手蓋住了膝蓋。

邬子兵道：“師傅，空調溫度麻煩開高些，謝謝。”

羅牧垚看了邬子兵一眼，原本想說“謝謝”，但又想了下兩人現在關系不同了，最終沒有張口。

邬子兵接受完女生感激的目光，随後偏過了頭，手肘撐着車窗，兀自笑起來。因為今天也是他第一次見女生穿這種無袖連衣裙，很可愛、也很好看。

到了商場，他們坐直梯一路到了五樓電影院，邬子兵下午已經問了羅牧垚想看什麼，而且提前在網上買好了票。

到電影院後，邬子兵去櫃台換票，沒多久，羅牧垚看見邬子兵抱了桶爆米花，還拿了兩杯可樂走過來。

她走上前，接過可樂，邬子兵道：“已經可以進場了。”

羅牧垚拿着票走進影廳，順着地标一直找，就走到了影院最後一排，邬子兵選的是最後一排中間的兩個座位。

他們入座後不久，大屏幕上開始播放廣告。

他們選擇的電影是加勒比海盜4，邬子兵坐下後問：“你看過前邊幾部嗎？”

羅牧垚答：“電視上看過，但不記得看的是哪部了，其實我更喜歡強尼演的剪刀手愛德華。”

邬子兵聽到這個回答，低頭思索片刻，笑了一下道：“你是對那個剪刀手機器人有代入感嗎？”

其實羅牧垚之前沒有認真思索過她為什麼喜歡那部電影，但是她幾乎每看一次都會哭，聽到男生的這個問題，她扭頭看過去，很認真地提問：“你是說我像機器人？”

邬子兵也看向女生的眼睛，答：“看起來的确像，但隻有接觸過，才知道不是。”

羅牧垚一時不知道男生的話到底是不是在誇她，隻放了一顆爆米花進嘴裡，淡淡“哦”了一聲。

電影開始前，邬子兵默默從兜裡掏出手機，屏幕特地避開了女生視線，進入網頁，在搜索框裡打下了：剪刀手愛德華影評。

電影不久開始，羅牧垚看得很投入，邬子兵的注意力卻至少一半放在了女生身上。

她發現女生在每個笑點上都笑得很開心，而他也提前做過功課，這部加勒比跟前幾部一樣，有各種鬼魂、僵屍元素，還有打鬥的血腥場面，作為男朋友，他覺得一會兒在女朋友感到害怕的時候，他是應當有所表現的。

不過相比恐怖情節先來的問題，是羅牧垚覺得影院空調開得有點太大了，而她今天穿着有些過度清涼。

邬子兵也發現了羅牧垚好像有幾次都伸手環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冷了？”邬子兵俯下身靠近女生問道。

羅牧垚答：“有點。”

邬子兵沉默片刻，問：“我去給你買個熱飲？”

羅牧垚答：“沒事，我扛得住。”

電影終于出現了第一個有些恐怖的畫面，在還魂船員猙獰的面目出現在大熒幕上時，影院裡不少觀衆都有了反應，而邬子兵隻迅速看向羅牧垚，但羅牧垚還在往嘴裡塞爆米花，好像并沒有被吓到。

邬子兵都已經預備擡起的胳膊，又緩緩放下。

直到片子快要結束，一具幹屍出現的時候，觀衆中有孩子發出尖叫，邬子兵又看向了羅牧垚，羅牧垚還在往嘴裡塞爆米花，這時也看向了他，認真解釋道：“我吃點東西能取暖。”

邬子兵掩飾尴尬地抿了下唇，問：“爆米花夠嗎？”

羅牧垚看了一眼手表，道：“也快演完了，夠。”

至此，邬子兵微調了下坐姿，解除了随時待命保護女生的狀态。也徹底意識到，要麼是他選錯了片子，要麼是網上那些談戀愛指南毫無參考價值。

兩個人從影院離開的時候接近夜裡九點，羅牧垚走到室外，被暖風一吹，凍僵的身體才總算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