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的場景和他想的差不多。
同樣被折斷的身體,以及均勻塗抹在牆上的血迹。見狀,黎忻隻簡單看了眼胳膊截面,确定和中年男人完全一緻後,就沒再投入多餘精力。
鑒于剛剛發生的“留手”事件,黎忻特意檢查了一下窗戶,果然發現窗戶并沒關嚴,留了一道明顯的縫隙。
濃稠的血色開始肉眼可見得變得暗紅,黎忻将房間整個探查一遍,看向空無一物的天花闆。
就在此時,一道輕微到難以察覺的響動讓黎忻猛然回頭,随後看向地面上本該沒有任何生機的屍體。
他原本确信林語死的徹底,可現在,骨骼摩擦發出的細微聲響,卻帶來了一個新的可能。
咚、咚、咚。
一道敲門聲忽然在黑暗中響起。
緊接着傳來了不斷靠近的腳步聲。
黎忻站在原地沒動,折刀落入手中,目光淡漠的看向卧室門口。
他已經聽出來人是誰了。
皮鞋落在瓷磚發出沉悶的聲響,一道西裝革履的身影在幾秒鐘之後出現在門外。
見到黎忻,助理頗感意外的愣了一瞬:“黎先生,您怎麼在這兒?”
按照常理,大多數人這時都會回一句“你又為什麼在這兒”把問題丢回去。然而黎忻卻隻是用高高在上的态度瞥了他一眼,冷聲回答:“太吵了。”
這個答案讓助理意外的同時迅速閃過一抹歉意。片刻後,他微微欠身,用抱歉的口吻回答:“很抱歉,是我的失誤。”
沒理會這句不知真假的道歉,黎忻垂眸看向地上不斷晃動的軀體,平靜開口:“做你的事,之後别弄出這麼大動靜。”
“明白,這個錯誤我會向儒先生轉達。耽誤了您的睡眠時間,下次我會專程上門拜訪。”
黎忻對此不置可否,他後退一步讓出房間,轉而靠在走廊對面的牆上。
助理沒有驅趕,黎忻也沒有離開的意思,就這麼堂而皇之的看着助理動作熟練的帶上橡膠手套,走到零碎的軀塊前蹲下。
緊接着,他從随身攜帶的工具箱裡翻出電鑽以及幾個木頭關節,再從地上撿起零散的四肢逐個拼接。
看着助理給電鑽接線的動作,黎忻忽然出聲:“别弄出太大動靜,我的戀人還在休息。”
手拿電鑽的助理不由得頓了一下,他下意識對上黎忻沒什麼情緒的目光,随後很快移開視線,禮節性的開口贊歎:“黎先生和您的伴侶感情還是這麼好。”
說完他再次看向手下被血污包裹的軀體,輕聲歎息:“如果他們也和您一樣,儒先生就不需要每天提防騙子了吧。”
黎忻不置可否。
順從的放下電鋸,助理轉而拿起了鑿子和鐵錘繼續工作,叮叮當當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裡還怪有節奏。
這位明顯是個熟練工,短短半個小時,他就就将支離破碎的女孩重新拼接。
随着最後一塊關節接入,助理後退一步,背對着黎忻輕聲開口:“請離遠一點,黎先生。接下來的畫面可能會有些……怪異。”
怪異兩個字放的極輕,甚至帶着點詭異的笑意。
助理的話讓黎忻确定這确實是自己第一次撞破儒先生的秘密。
雖然助理暫時看起來沒有因此對他出手的打算。但剛剛那句話卻表明,他在期待自己接下來的反應。
骨骼間的摩擦聲又一次響起,咯吱咯吱的聲音聽的人牙酸。
躺在地上的女孩渾身開始劇烈顫抖,随後脊背忽然用力,居然以一個身體後翻的姿勢将頸椎和頭甩向前方。
此刻,她像一個被人強行塞入關節的軟體動物。
明明隻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像卡殼似的一下三頓,而富有彈性的□□卻又讓她看起來軟綿綿的,連支撐身體這個動作都顯得十分困難。
詭異扭曲的形體像極了恐怖電影裡奪取人類軀體後無法快速适應的異類。
黎忻知道助理此時正代替儒先生,興緻勃勃的想要觀察他的反應。
恐懼,驚慌,或者是截然相反的興奮與癫狂。
可黎忻隻是雙手抱臂站在那裡,冷眼旁觀這場古怪至極的午夜秀場,隻覺得無趣至極。
怪物很快适應了這場“新生”,憑借着本能,它迅速爬上天花闆,然後靜靜等待。
而沒能得到任何期待的答案的助理,他眼中的疑惑很快轉變為了褪不去的好奇。觀察則由隐晦徹底變為了明目張膽。
半響過後,随着一個響指,扭曲的怪物迅速爬向窗戶,通過未合攏的縫隙迅速離開。
而助理則忽然轉頭走到黎忻面前,眼底的審視褪去,恢複了一如既往的恭敬。
一張黑金色的邀請函被送到黎忻面前,他随手接過,依舊冷眼看着眼前面帶笑意的助理。
“黎先生,儒先生邀請您共進早餐,時間是早上8:30分,位置是位于20層的儒先生的私人餐廳,您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準備。”
助理沒在意黎忻眼中的冷漠,最後後退一步微微欠身:
“屆時儒先生會準備最高規格的食材,還請您務必不要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