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場合不對,孫雨晴并沒有透露太多。
而大概了解了目前情況,其餘玩家們也很快閉嘴,專心吃飯。
另一邊,對這趟偷聽結果十分滿意的黎忻阖了阖眼,指尖無意識的輕敲桌面。
助理身份有問題是明擺着的事,既然玩家那邊有現成的,黎忻自然不打算自己從頭去找。
不過怎麼拿到是個問題。他總不能走過去說:各位,你們好像對助理工作不太滿意,這樣你們提供下原因,我回頭去儒先生那參他一筆吧。
黎忻懷疑,這話都不用等他問完就得被木林發現端倪,直接戳成篩子。
琢磨半天,黎忻忽然把口袋裡的小醜抓在手裡,張口就是難為人:“聽牆角會嗎?”
小醜:“……”
小醜很想說自己不會,但霖林笑吟吟的表情很恐怖。仿佛那句“什麼都不會,扔了算了”的話就挂在嘴邊,正等着它自投羅網。
短短幾日已經學會看人臉色的小醜掙紮一番,最後抱着黎忻的手,一臉的視死如歸:“會!我可以留一個分身在他們身上。”
可剛一說完,不知道忽然想到什麼,頓時更委屈了:“可我的靈魂隻能呆在一個地方,要偷聽的話,在霖林叫醒我之前我就都不能陪着霖林了。”
然而這番泫然欲泣,男默女淚的話沒能喚起奴隸主少得可憐的同情心。
黎忻甚至挑了下眉,果斷将它掉個頭,興緻勃勃的介紹:“那可太好了。看那個油菜色頭發的家夥,就是他,趁還沒走趕緊的。”
小醜:“……”
慘遭抛棄,小醜失魂落魄的分了一個拇指大的傀儡,趕在玩家們離開之前被黎忻用影線塞進了木林口袋。
選中木林的原因很簡單,一個不惜放棄系統檢舉獎勵,也要排除不穩定因素的人可并不多。
其實要不是小醜哭着表示,這不是它的世界,真不能分出兩個分身,黎忻甚至想一人口袋裡塞一個。
遺憾的将壓榨成空殼的小醜重新塞進口袋塞,黎忻擡頭便對上了郁宿珩相當複雜的表情。
“這麼看我幹什麼?”毫無自覺的重新彎起笑容,黎忻将一盤蛋包飯換到郁宿珩面前,漂亮的眼睛笑吟吟的,企圖轉移話題:“吃蛋包飯嗎?我特意囑咐要口味輕的。”
郁宿珩盯了他片刻,最終深吸一口氣:“……吃”
介于剛被被儒先生盯上,又白嫖了玩家們的線索,晚上準備搞波大的,黎忻決定低調行動。
吃飽喝足,下午兩人難得老老實實呆在屋裡沒有出門。
一個雷打不動的看儒先生搜羅來的藏書,另一個則在補夠覺後無所事事的在一邊騷擾。
安逸的氛圍一直持續到光線完全昏暗。
咔哒咔哒的時針指最終走向頂端。
十二點剛過,兩人一起出現在21層宴會廳。
沒了白天誇張的燈光,此時的宴會廳除了高處小窗透進來的幾縷淺光外,大多數位置黑成一片。
這個環境對黎忻明顯毫無影響,于是直接被郁宿珩趕到前面帶路。
“不知道今晚那隻獨臂怪物會不會再來。”
将擋在路中心的椅子推到一邊,黎忻忍不住回頭,黑色的瞳孔在無光的環境下卻亮的出奇。
一想起昨晚的場面,黎忻就忍不住想笑:“如果今晚真讓那隻竹節蟲抓到你獨守空房,你有多大把握把它拿下?”
副本怪物變竹節蟲,郁宿珩懶得評價黎忻這張終年如一日有毒的嘴,最後掀起眼皮冷冷開口:“那麼你會在明天早上看到我的屍體。”
“在這方面它的優先級可比我這個戴罪之身高。”一眼看出這人什麼打算,郁宿珩毫不留情打消了黎忻企圖釣魚的念頭:“我可以明确告訴你,昨晚它沒有主動襲擊是因為我們沒有違規。”
“啧,規則活該被嫌棄。”
毫無緣由的一番诋毀過後,兩人終于站在了幕布前。
這間宴會廳的層高直逼三米,深紅色的絲絨布料高懸在前方。遠超正常的高度再加上深沉的夜色遮掩,仰頭看去,視覺上的壓迫感讓人感到難以呼吸。
孤魂提到的異動不知為何沒有出現。
整個大廳鴉雀無聲,連鐘聲都沒有,寂靜的可怕。
看着眼前随手就能拉開的布料,黎忻皺了下眉,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而他一向相信直覺。
“後退。”
斂去笑意,黎忻注視着前方,開始一步一步後退,直到在大廳大約三分之一的位置停下腳步。
郁宿珩則沒說話,順勢退到後方最左側,遠遠看着。
影線黑暗成為了最好的掩體。
從地面無聲凝聚的影線順着底端的縫隙,開始一點一點向内部蔓延。
黎忻順勢阖眼,除了死亡後重新凝聚身體,其他時間他還做不到随意控制身體形态的轉變。
但共享一部分感官還算可行。
一路上沒有任何阻礙,攀附的影線進入的相當順利。
就在影線穿過幕布的那個刹那,黎忻聽到了“咔嚓咔嚓”的細微聲響。
這聲音實在太耳熟了,黎忻一瞬間就想起了它的來源——
在林語的死亡現場。
那是骨頭的摩擦聲,聲音很嘈雜,數量不可估計。
這已經不是個好兆頭,然而下一秒,一個更加細微的聲音險些在這些摩擦聲的遮掩中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