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的距離越來越遠,蔺初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乘坐着骨頭架子來到了一台飛行器邊上,蔺初期待着的那個熟悉的身影卻并沒有出現。
這不是一個好兆頭,隻是沒有可詢問的人,蔺初隻能閉緊嘴巴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說。
被放入醫療倉内,蔺初呼出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熟悉的舒适感再次傳來,讓本就疲憊的蔺初陷入了深眠。
一覺醒來,蔺初恍恍惚惚的有些不知道今夕是何夕,她點了點醫療倉的操作面闆,在倉面打開後,硬撐着坐起了身。記憶回籠,蔺初捏緊了拳頭。
不知是不是醫療倉起了作用,體内原本冰冷的感覺不複,反倒是渾身都覺得暖洋洋的。
“大小姐,你醒了?”熟悉的聲音在身側響起,是蔺初熟悉而意想不到的人。
“褚斌?”有些腼腆的男孩站在自己眼前,這個幾乎被蔺初丢到記憶角落的遠房表弟直接打了蔺初一個措手不及。
“是我呀。”褚斌笑了笑,拿了杯水遞給蔺初:“大小姐喝口水。”
蔺初出于禮貌接過了杯子,但她隻是拿在手上,看着杯子中澄澈的清水猶豫着要不要喝,反正她也不是很渴。
“放心吧,大小姐,你已經安全了。”褚斌猜出了她的顧慮,出言安撫道。
被褚斌直接點破,蔺初有些讪讪,隻是她完全想不到醒來後見到的第一人會是這個八竿子才能打到一點的親戚,實在搞不懂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大小姐有什麼想知道的都可以問我。”褚斌明白蔺初的心思,直言不諱的說道。
一個籍籍無名的小人物,過往從不被蔺初放在眼裡的遠房表弟。甚至在出了那件襲擊事件還不及一個陌生的小女孩讓蔺初動容的人,如今卻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提出為自己解答。
彼此之間的位置驟然互換,對于蔺初來說是極度的不适應,她雖然活在一個笑話裡,可這些年光鮮的堆砌早已讓她成為一個驕傲的人。蔺初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鬼樣子,但和從容溫和的褚斌相比一定是落魄難堪的。
愣愣的看着這個記憶中的年輕人,蔺初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什麼好,想含蓄兩句脫口而出的卻是:“你身體都恢複好了嗎?”
這一刻,蔺初确定在褚斌眼中看到了嘲諷的神色,雖然隻是轉瞬一秒對方就收起了那抹嘲諷,可蔺初相信自己不會看錯。
突然就覺得很沒勁的褚斌也沒再粉飾太平,他隻是淡然的開口問道:“大小姐過了這麼久才問是不是有些可笑?”
蔺初低下頭,出了那件事情之後她基本就被蔺家半軟禁起來了,加之褚禾文興師問罪的電話,蔺初本能的對褚斌采取了忽視的态度。本來,隻要人還有一口氣躺近醫療倉就能從鬼門關拉回來,蔺初自己就試了很多次,所以理所當然的她對褚斌的愧疚有,卻不多。
蔺初不說話,褚斌卻有些忍不住:“大小姐是不是覺得我們這些小人物傷了死了也都是我們自己的命?”
這個問題蔺初覺得她沒法回答,因為事實就是如此,包括她自己不也是剛剛死裡逃生撿回一條命嗎?
“人命對你來說就這麼卑賤嘛?”褚斌說這些話本心還是希望能夠刺激到蔺初,讓她活在内疚自責之中,可見她隻是漠然的沒反應,沒把蔺初刺激到他自己快要氣死了。
“你不是要給我解釋嘛?”這樣的争辯根本就沒有意義,蔺初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找到歡鳴,确定他平安無事,其他的都得往後放一放。
一拳打到棉花上,褚斌和煦溫軟的面具碎了一地,他定定的看了會蔺初後逼着自己冷靜下來,“大小姐這次可吃了不少苦頭吧?”
這話問的多少有些幸災樂禍了,沒有錯過那些細碎的得意忘形,蔺初看了眼自己空空蕩蕩的下半身對頭臉已經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大小姐不用擔心,我們會給您定制最優秀的機械義肢,保證比原裝還好用。”褚斌收拾好了情緒,他回到自己最擅長的無害領域,慢慢走近蔺初他狀似随意的拿起了邊上特意準備好的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