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分班之前,陳霧圓在班上有個匿名的追求者,經常往她課桌裡塞數學物理解題技巧。
字寫得奇醜無比,陳霧圓費勁地才能從一堆似2非x符号中看出來哦,這應該是阿拉伯字母a。
再加上高一的時候她早就想好要選曆史方向了,也不太在乎物理成績,抄作業還沒有破譯電報有意思,因此很少拿鐘在的作業參考。
兩年半過去了,怎麼鐘在對别人就這麼有耐心,和對自己的态度截然相反?
陳霧圓看完,給這條朋友圈點了贊。
早上第一節課下課,陳霧圓打算把昨天做完的試卷拿給鐘在。
樓下比五樓吵許多,到處都是呼朋引伴的叫喊聲,還有摔門拉椅子的刺啦聲音,再加上還有人拍球,砰砰作響,吵成一片,怪不得年級主任受不了。
一路上不斷有人和陳霧圓打招呼,有些人陳霧圓也不太記得,但都禮貌地回應了。
她走到物理一班,剛想到門口找個人問問鐘在坐在哪,後面的窗戶“唰”一下被拉開,趙為燦爛的笑臉冒出來:“副班,你找誰?”
陳霧圓愣了下,過去說:“我找鐘在,他在嗎?”
“在,絕對在!”趙為趕緊把另外一側的窗戶拉開,說道:“鐘哥在睡覺呢。”
陳霧圓走過去朝裡面看,窗戶後的桌子旁坐着一個人,背靠着牆,雙手自然交疊,頭上蒙着藍色的校服外套,一動不動的正在睡覺。
鐘在以前在學校裡睡覺就這個姿勢,他困得要命的時候不管周圍多吵,一下課閉眼就能睡着。
而且要是陳霧圓沒記錯的話,高一鐘在也是坐在這個位置,這都快兩年了,他們沒換過座位?
陳霧圓收回視線,問:“他怎麼了,昨天沒睡好嗎這麼困?”
“一早來學校就在睡,聽說昨天晚上他們店裡淩晨有人打架,警察來了讓鐘哥去做筆錄了,估計一晚上沒睡吧。”
陳霧圓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鐘在從高一開始就在一家台球廳打工,後來入股當了小老闆,經常在裡面看場子,台球廳人來人往,難免有打架的。
趙為轉過身想叫鐘在,陳霧圓攔住他,把試卷遞給他,放輕聲:“别叫他了,你把這個放他桌上。”
“哦哦,”趙為照做。
陳霧圓轉過身,還沒走幾步,窗戶内先傳出一句不耐煩的聲音:“你又欠抽了趙為?”
趙為連忙撇清關系:“副班讓的,她在外面。”
還未等陳霧圓出聲,鐘在就前傾身體越過課桌拉開窗戶。
他手裡抓着那件藍色的校服外套,上半身穿着黑色的T恤,剛被吵醒,表情十分不爽,眉頭緊皺,和轉過身的陳霧圓對視,出聲問:“有事?”
嗓音沙啞低沉,落在耳朵裡像一片磨砂玻璃劃過皮膚,抓耳又好聽。
陳霧圓往他身上掃了幾眼才回答說:“黃老師讓我把寫完的試卷拿給你。”
鐘在像剛想起來什麼事,伸手從桌上拿起兩張試卷:“晚自習前寫完,不會的先放着。”
陳霧圓伸手接過試卷,試卷上還是每一題都有或多或少的提示和标注,有些題目甚至連過程都寫了。
給了試卷鐘在又坐回去,一句話都沒多說。
等陳霧圓走了之後,趙為湊過來看陳霧圓剛拿過來的試卷,鐘在似乎還在困着,眼睛微眯。
趙為特意在他身邊啧啧了兩聲,聲音響亮。
果不其然,鐘在聞聲擡眼:“你怎麼了?”
趙為拿起試卷說:“女神的字好漂亮 ,鐘哥你說她的字是一直寫的這麼漂亮還是專門為了你才寫的這麼好?
“哦對了,鐘哥你昨天不是去看店了嗎,什麼時候寫的過程?”
鐘在低頭看試卷,回道:“閉嘴,你以為誰都像你?字寫得比狗還差。”
趙為:“……”
不是,不答就不答,你怎麼還攻擊人呢?
這次鐘在給的題目都是幾何體,屬于陳霧圓弱點中的弱點,她對照鐘在的過程看了大半節課才勉強搞懂第一題。
後面的進階題實在不會了,到晚自習前也才寫了兩道半。
晚自習時鐘在還是七點準時到,他坐在陳霧圓身邊活動了下肩膀,可能在回消息。
陳霧圓思考一會,想着與其等鐘在看的時候再嘲諷她,不如直接問了,就把試卷推給他,說:“我不會寫了。”
鐘在把手機倒扣在桌上,前傾身體:“哪一題?”
“後面的進階題,第二小問開始。”
“嗯,”鐘在掃了幾眼她前面的第一問的過程,毫不客氣:“第一問的證明也是錯的。”
陳霧圓:“……”
“這題和例題一個類型,你前面寫了嗎?”鐘在把試卷翻到第一頁,檢查了一遍,懂了,說:“看着答案也能寫錯。”
他說話時語氣很平淡,但就是硬生生能讓人聽出一種“一天就寫出這種東西,你也算是廢了”的嘲諷感。
陳霧圓:“……”
陳霧圓給他遞了一支筆,不痛不癢地回:“閱讀理解答案都在文章裡不是也有人做錯嗎?”
鐘在沒聲了,他也沒接筆,涼涼地說:“過程自己寫,這麼多題我寫的不累嗎。”
“哦,”陳霧圓無語一瞬,捋了下碎發說:“給别人寫題就不累?
“還是我沒叫你爹你不想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