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傑鋒給她發了一個地址,陳霧圓換了衣服,拎着包出門。
陳平還在沙發上坐着,對着電話裡微微笑:“好好寶貝,你等我……”
擡眼見陳霧圓背着包,問:“要出門?”
陳霧圓換了鞋,點頭說:“嗯,朋友叫我。”
“這麼晚了哪個朋友,你早點回來,明天開始和我一起去你爺爺家住,到過年再回來。”
陳平與何惜文都不是獨生子女,兄弟姐妹多,每次過年兩邊家裡都是一大家子人,熱鬧是熱鬧,但人際關系也很複雜。
每年過年陳霧圓都異常頭疼,能躲就躲。
今年陳霧圓不想這麼早就過去,說道:“過幾天再看還有沒有其他安排,今年祖父那邊也有事。”
陳平聞言又說:“你姓陳又不是姓何,聽我的!”
陳霧圓沒接話。
電話裡可能有人說話,陳平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過去,陳霧圓拿了鑰匙出門。
台球廳在另外一個方向,鐘在每次接朋友從小區這邊走應該要繞不少路。
打車過去二十分鐘,附近是酒吧一條街,邊上有兩個職業學校,白天街上人不多,但一到晚上就熱鬧非凡。
宋傑鋒讓她來的時候說一聲,陳霧圓戴了口罩,站在店門口給他發了消息說自己到了。
很快,宋傑鋒發了語音條,說道:“你就直接上來,報鐘在的名就行,剛才那兩個人已經進來了,我打過招呼了。”
陳霧圓回複說好。
她第一次來鐘在的店裡,店面比她想象得要大了一倍,上下兩層,門口有個男生負責登記。
陳霧圓過去說了自己的名字,表示剛才在宋傑鋒那邊拼了團。
男生想起來了,說:“哦哦哦哦鐘哥朋友,進去好了,宋哥就在門口吧?”
他朝裡面看了眼,叫:“宋哥,宋哥!你朋友來了!”
過了會,宋傑鋒跑出來,見到陳霧圓滿臉笑意地推開門招呼:“來了啊,快請進,請進。”
“……”
是不是有點太熱情了?
這店,看着也不太像,要倒閉的樣子吧?
陳霧圓本來過來是為了讓另外兩個拼團的進去,但宋傑鋒太熱情了,愣是沒讓陳霧圓找到機會說走。
跟着他進去,店鋪分為大廳和包間,顧客不少,每個台球桌前都圍着人,看面孔都是年輕人居多。
宋傑鋒介紹說:“樓上是自助棋牌室,平時送送水啥的就行了,就下面台球廳離不了人,打架的,碰違禁品的,事多,監控時不時地都要人盯着。”
陳霧圓了解般點點頭。
宋傑鋒又說:“你一個人過來的?要不要叫朋友陪你一起玩?”
陳霧圓趕緊拒絕:“不用了,我随便坐坐就行。”
“哦那也行,”宋傑鋒說:“鐘哥在最裡面的包間,左手邊走廊往裡拐,沒門牌那個就是,他應該在寫作業,你直接推門進去就行。”
他從旁邊拿了飲料和止痛藥塞給陳霧圓,說:“這個,你拿給他,謝了哈。”
陳霧圓:“……我沒說要找他。”
宋傑鋒充耳不聞,拎着球杆就去打球了。
但陳霧圓确實和别人都不熟,也不會打台球,站了一會無所事事,還是去給鐘在送東西了。
對照宋傑鋒指的路,陳霧圓往裡走,停在門前敲門。
輕輕的幾聲咚聲後,裡面傳來一句“門沒鎖,進來。”
陳霧圓摁下把手,推開門。
剛進門,愣住了。
——鐘在正在換衣服。
他背對着門,上身赤裸,皮膚偏白,背部骨骼流暢,肌肉附着,從脊背到腰身自然收窄,卡在黑色休閑褲中。
明亮的燈光下,像件精心雕刻的藝術品。
鐘在背上有傷,血痂痕明顯,但反而給他增添了幾絲冷冽輕狂的味道。
陳霧圓腦海中“嗡”了下,下意識的念頭是——
誰這麼有品,賣給他低腰褲……
鐘在撈起一件衣服,問:“讓你拿的藥……”
話還沒說完,回頭目光和陳霧圓對視上。
室内氛圍凝滞片刻,陳霧圓耳朵發熱,趕緊掩飾性地垂眼,移開視線。
鐘在的反應倒是很自然,他邊套衣服邊問:“你怎麼來了?”
外套的金屬拉鍊聲碰撞,在室内清晰可聞,陳霧圓說:“我在宋傑鋒朋友圈看到你們店裡搞活動免入場費,剛好沒事就過來玩。”
鐘在的動作一頓,什麼時候免入場費了?
他這個老闆怎麼不知道?
鐘在拉上外套拉鍊,語氣不善:“你來玩不去外面,跑這來?我記得這房間應該沒門牌号?”
言下之意大概是說,“你,陳霧圓,來玩就來玩,一進來就專推我的門什麼意思?上次沒看夠?”
陳霧圓聽懂了,她為自己辯解:“宋傑鋒讓我給你送東西。而且,我都敲門了,你自己說的進來。”
“你敲門不吭聲?我怎麼知道是你?”
陳霧圓:“……”
這事确實是她看了她理虧,陳霧圓把止痛藥遞給他,長睫輕眨:“好,對不起,下次我敲門前吭聲行嗎。不過我還是想說——”
“嗯?”鐘在接了藥,其實對這事也沒太介意,聽見她道歉就閑閑點頭。
兩秒後,陳霧圓信口雌黃:“你身材好像,沒你朋友練得好。”
*
陳霧圓坐在大廳裡玩手機,目光瞥到鐘在出來,他正和幾個朋友打招呼。
在大廳裡走來走去,時不時能讓人注意到他黑色的褲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