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霧圓特别好意思,接話問:“你真給錢嗎?”
“……”
她小幅度地張開手臂,說:“那來吧,這個我真的可以抱到你破産。”
鐘在:“……”
她微微歪着頭,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大膽挑釁。
陳霧圓最近好像總想讓他吃癟,就樂意說點他死活接不上的話題,一旦鐘在往後讓一步,她就得逞似的很高興。
上次在店裡扯白嫖的話題,還有這次。
鐘在也不是不敢接她的茬,主要是兩人無緣無故,聊這些話題萬一過火了,陳霧圓那邊當然沒什麼,倒黴的,受折騰的還是他。
就好比前幾天在店裡陳霧圓非扯着白嫖這個話題不放的時候,她滿臉寫着“有本事你就摟我”,但鐘在要是真上手了,陳霧圓能站起來給他一巴掌。
又不是真樂意讓他抱,說這些有個p用。
就非得他媽的刺他一下陳霧圓就高興了。
鐘在忽然來火氣了,他往前走了半步,擡起手臂。
陳霧圓注意到了,眨了眼,有瞬間的慌張。
沒想到鐘在會同意,但他動作的那一刻,陳霧圓也沒有想躲,霎時間腦海裡的想法是抱上之後手放哪?
摟腰還是幹脆别亂動?一個簡單的付費擁抱摟腰太親密了吧?
鐘在靠近她,然後擡手,清冽的木質香裹挾着淡淡的煙草味萦繞着陳霧圓,她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但下一刻,鐘在的手臂越過她,把喝完的奶茶扔進垃圾桶。
“咚”的一聲。清脆、響亮。
陳霧圓:“……?”
陳霧圓:“…………??!”
我請問你扔個垃圾需要靠我這麼近,需要手擡這麼高??!垃圾桶不就在你旁邊嗎,你非要走過來一步是幹什麼?
鐘在視線瞥向她,輕描淡寫地問:“我扔個垃圾你手舉這麼高幹什麼?”
“……”
陳霧圓強裝鎮定地收回手,本來都做好了心裡準備,結果鐘在壓根沒想抱,倒是顯得她自作多情了。
她努力控制了下表情。
鐘在扯着嘴角笑:“你真以為我要抱你,看把你吓的,什麼表情。”
“……”
我這是被吓的嗎,我這是被氣的好不好?
陳霧圓想想,覺得自己忍不了了,她握着奶茶問:“你是不是不想付錢給我?”
“嗯?”
陳霧圓合理推測:“你店裡生意還好嗎,三塊錢總不至于是筆巨款吧?”
她話裡話外都透着種“你開的台球廳最好是過完年就倒閉,馬上你就準備去要飯湊學費了,所以才連區區三塊錢都要賴賬,不然我跟你沒完”的感覺。
沒什麼貶低的意思,純好玩。
鐘在輕笑,唇邊的微笑小括号顯得他英俊無比,微微挑眉,說:“沒人跟你說過我們家拆遷了。”
“……”
……什麼?!
陳霧圓一下被這個神轉折搞懵了,她萬萬沒想到鐘在現在居然是這個情況,好像也是。
台球廳所在的位置也算市中心了,入股至少也要個幾十萬,除非天降橫财,不然他就憑喝酒,百分之百混不到老闆的位置。
當男模也差點。
但今天他和自己說的那番話,以及她聽到的風言風語,本來陳霧圓内心總覺得他過的很慘,雖然不至于是吃了上頓沒下頓,但也屬于生活壓力巨大,甚至陳霧圓都覺得他可能是貸款入股的台球廳。
結果沒想到是拆遷,怎麼說,一邊為他高興,一邊震驚,一邊感慨天無絕人之路,一邊覺得那自己還為他擔心半天算什麼,人家都拆遷戶了,總之心情複雜。
陳霧圓愣了好一會,挑了句客氣的,禮貌地說:“……恭喜。”
近些年拆遷的地方好像隻有城西,都是城中村,每戶面積大部分在50到60平米之間,每平基本上按兩萬左右計算,安置費再加上補貼,七八萬應該有。
這樣算下來要是拆完錢都在他一個人這,入股完台球廳他應該還剩下幾十萬,但鐘在似乎沒另外買房子?
他爸媽呢還有姐姐呢?這麼大事情他們不出現不過問嗎?
陳霧圓的好奇心僅限于推測到這,再往下就是鐘在的家庭隐私了,他不說自己也不該随便揣測。
鐘在往前走了兩步,說:“你要真想讓我破産,恐怕要抱一輩子才行。”
他還在笑,說話時聲線也染上了笑意,尾音上揚,偏低的嗓音說出“一輩子”這個詞語時顯得莫名深情。
一下戳中了陳霧圓的心思,她攏了下衣領,輕聲說:“一輩子就一輩子好了。”
我又不是不願意。
鐘在聽見了,回過頭非常直接且不屑地說:“你别他媽的吹牛逼。”
“……”
*
陳霧圓打了輛車,不知道是不是臨近過年,司機都回家了,好半天都沒打到車。
她加了幾塊錢,上面顯示預計還要十分鐘,陳霧圓想着打不到車就坐地鐵回去,也不着急,收了手機一會再看有沒有打到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