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今天是什麼日子啊,幾位都在呢!”
盧敏,全天衍宗最受歡迎的金丹修士,沒有之一。
食修在宗門的名聲要遠超于摳門的劍修、黑心的丹修、浮誇的文修和永遠在排單的器修,曾經一路遙遙領先成為了全宗門最喜聞樂見的職業,畢竟人有口腹之欲,哪怕是修仙問道也并非完全的無欲無求。
在浮光界,修士隻有在閉死關或者身處險境時才會迫不得已的選擇辟谷,其餘時間還是會食用一些靈食靈膳來調味漫長枯燥的修煉時光,所以這就給了食修發榮滋長的沃土。
而天衍宗又是一個各種傳承集大成者的修仙門派,向來是鼓勵門中弟子百花齊放百家争鳴的,所以整個内外門選什麼職業的修士都有,每個人都能在這裡找到自己真正想鑽研的道路。
再說回盧敏,以食入道之人不在少數,門中做傳統靈膳的比不過她創新,做創新融合的比不過她色香味俱全,盧敏是善于在保證材料本真鮮味的同時,進行烹饪的創造性轉化,所以在天衍宗格外的受歡迎。
此時一位身材嬌小,圓臉杏眼的女修站在門口,身穿一件丁香褐的窄袖短衫,腰間系着一條紅色魚藻紋的圍裙,手裡提着一個雙層螺钿食盒,正一臉茫然地看向屋内幾人,敏銳地從宮晚華的臉上察覺出幾分不對勁。
“敏敏師姐!真是許久未見了。”
方思遠最先把人迎進來,老實說他對于自己突然被卷進司法閣的事情還有些不适應,也并不覺得自己能幫到什麼,更不覺得此事真的關于宗門存亡這麼嚴重,甚至隐隐覺得,實在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幾位師弟師妹,聊什麼呢,這麼熱鬧。”
盧敏把食盒放在桌子上,從裡面分别端出一碗補湯和一盅藥膳。
方思遠吊兒郎當地端起面前的補湯,舀起一勺,香氣撲鼻,“嗯!還得是敏敏師姐對我最好啊,我每次就指望着師姐的養神湯活着呢!”
宮晚華怒瞪他一眼,就知道這貨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也是,方師兄你弱不禁風,還是多補補身子吧,别回頭累死在鍛造台了。”
盧敏眼瞅着兩人要吵起來,趕緊出面緩和氣氛,“咳咳,行了行了,多少年了你倆還是這副模樣,從小就吵。一個體虛,一個病弱,還是少動肝火吧。快嘗嘗我給你們新做的藥膳,文師妹我也給你帶了一份桂花棗泥糕,快嘗嘗吧。至于其他的,先吃飽了再說吧。”
文祺偷偷瞄了一眼宮晚華,看對方沒真的動怒,才敢坐下。擡手捏起一塊糕點,送入嘴中,入口即化,甜而不膩,美味極了,盧敏師姐真不愧是食修中的翹楚。
“方師兄有所不知,師尊近日不在門中,掌門又閉關,這事落到我頭上,就必定要辦得漂亮。”
文祺臉上泛起一層責無旁貸,倒是真有幾分志氣淩雲。
“天大的事能交給你一個小築基去辦?唉,文師妹,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好好修煉,磨煉自身。”
方思遠端着碗輕輕吹着湯面,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眉眼低垂悠閑得很。
“文師妹不用管他,他們器修總是滑頭滑腦,油嘴滑舌,臉皮厚得要死。”
宮晚華用銀匙攪着湯羹,面上似是有幾分不悅。
盧敏坐在一邊看他們打啞謎,自己則被蒙在鼓裡,也不知門中發生了何事,“晚華你少說幾句吧,究竟出了什麼事,可是我能幫上忙的?”
“嗯,敏敏師姐最是心善。有你這麼好的師姐,我就算累死在鍛造台,也倍感溫暖呀。”
方思遠放下碗,不動聲色地把桌面上的那本法物兌換冊收起來,爾後又同宮晚華對視一眼。并非他二人有心算計師姐,而是盧敏在門中一貫人緣極好,為人光明磊落,性情又過于天真直率,倘若真的把她攪進這潭渾水,也不知是好是壞。
宮晚華慢條斯理地喝着湯羹,她看着方思遠把話題引上了正道,才開口,“倒也沒什麼,就是最近司法閣忙不過來,想管你們碧落峰借幾個文修到閣中去處理典籍案卷,哎對了文師妹,這件事是哪一處主辦來着。”
文祺嚼着棗泥糕,愣在原地,她還沒徹底領悟宮師姐和方師兄互相打配合所創造出的這場無中生有,隻是三人現在都盯着她,她本就不是個會說謊的人,一時間磕磕巴巴地說,“啊?啊!四處,司法閣裡一直都是四處在負責典籍卷宗的事情,如今确實正缺人手呢。”
“缺人手?這活器修能幹嗎?”盧敏也有些不解,按理來說文字工作可不是鑄器峰弟子能勝任的。
方思遠立刻放下碗,裝出一副破口大罵的模樣,“可說呢敏敏師姐!我也是這麼和他倆說的,但他倆非得讓我做一個法器,以物代人。合着從早到晚就壓榨我一個人呗,宮晚華就屬她事情多!”
“哎呀哎呀,你腎虛就别生氣了,行了行了,我還以為多大的事呢,不就是找文修嘛,我們碧落峰的文修都很好說話的,這樣我回頭讓趙芙去幫忙,對了,她弟弟是不是也在你們二處來着,叫什麼?”
“趙萍。”
宮晚華放下喝了一半的湯羹,沒好意思擡頭看師姐,眼中藏着一絲歉意,盧敏不知道司法閣内部的變動倒算是件好事了,師姐是純善之人,理應遠離門中這些髒亂之事。